当某只布满老茧的手即将掀开头顶帆布时,韩九郎突然掐着嗓子学猫叫:"喵呜——"
"晦气!明日祭龙王,这些畜生倒精神。"船匠缩回手在衣襟猛擦,骂骂咧咧走远。
陈九匕首尖点在羊皮卷北斗第七星:"看这阵型,像不像浊漳水连环阵?"
"楚人把赵国的陆阵改成水阵了!"韩九郎炭笔在掌心演算,突然倒抽冷气:"七星阵眼配七艘火船,可这里......"他数着标记的手突然僵住,"怎么多出个辅星?"
刃尖顺着墨线游走,在浪花纹处轻轻一挑。蝉翼纱飘落的瞬间,月光透出淡青色深浅标记——"二十三丈......四十五丈......"韩九郎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直立,这些数字与阿房涂鸦旁的"小蝌蚪"连波动节奏都一模一样。
海风突然灌入工坊,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陈九将证据塞进鱼鳔囊,转头却见韩九郎正扒老吴的裈裤。
"燕国细作惯在股间刺青......有了!"布帛撕裂声中,靛青纹身暴露在月光下——蓟城万花楼的春宫图里藏着微雕燕篆。磁石粉涂抹的瞬间,铁屑聚成个"钥"字轮廓。
"昆仑......钥匙......"韩九郎喃喃自语突然化作厉喝:"小心!"
陈九拽着同僚滚向左侧,弩箭"夺"地钉进梁柱,箭尾白翎还在簌簌颤动。楚军连心弩特有的机括声在屋顶响起,陈九踹开窗板的瞬间,三枚柳叶镖已没入黑暗。
"呃啊!"
重物坠地的闷响混着硫磺帆布的爆裂声,火光惊醒了整片海湾。陈九架着昏迷的老吴翻出工坊时,楚国战船的轮廓正在晨雾中渐渐清晰。
"该让墨家那些玩机关的开开眼了。"陈九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望着海面咧开沾血的牙。韩九郎正给老吴灌哑药,三只纸鸢顺着东南风飘向秦军大营——楚军阵型图正在鸢尾渐渐显形。
"等等!"韩九郎突然按住陈九肩膀,从老吴腰带夹层抠出半枚玉环,"看这纹路——"
陈九瞳孔骤缩。玉环缺口处蜿蜒的云雷纹,与阿房耳坠上的刻痕如出一辙。他想起三日前潜入阿房寝殿时,那姑娘正对镜梳妆,羊脂玉耳坠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