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在水渠投毒也不换个新鲜..."田虎话音未落,暗处掐诀的楚巫祝突然七窍涌出黑血。那血不是红色,而是粘稠的紫浆,滴落积水竟发出沸油般的炸响。
田虎箭步上前扯开巫祝衣袖,小臂新鲜蛇牙咬痕渗着紫血:"以身为蛊?"他靴尖踢开巫祝腰间陶罐,三条赤链蛇窜出咬向最近的老者。其中一条蛇牙堪堪擦过老者耳垂,竟将垂落的银环蚀出焦黑孔洞。
"救...救我!"被咬的巫祝突然抓住田稷脚踝,五指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脱落。田虎短刀寒光闪过,断手还在地上抽搐,掌心肌肤已溃烂见骨。
七十二盏鲛人灯逐次自燃,将中央玉棺照得通透。田虎却抬手拦住欲上前的弟子,墨家铜雀司南在他掌心疯狂旋转。铜雀喙部指向棺椁时,司南底盘刻着的"危"字突然渗出朱砂。
"棺椁三层,外椁阴刻二十八宿,中层昆仑玉..."他刀柄轻敲棺盖,空腔回响令瞳孔骤缩,"活板机关!退!"
四尊青铜镇墓兽应声弹出,兽口喷出的毒砂遇鲛人灯火燃成碧色火雨。田稷正要撑伞,却被田虎按住手腕:"看伞骨阴影!"少年定睛细看——牛皮伞投下的影子竟被毒火灼出蜂窝状孔洞。
"楚人机关三百年不变..."田虎冷笑,突然挥刀斩断最近镇墓兽的青铜舌。断裂处涌出的不是机关齿轮,而是蠕动着的血红肉芽,"倒是这仿制墨家毒砂的伎俩——拿活人养蛊虫?"
月光穿透观星孔斜射棺中时,田虎缠着药布的手掌已推开最后一层棺盖。玉璋缺口边缘的螺旋纹令他呼吸一滞——那弧度与三年前阿房折断玉簪时的裂痕分毫不差。
"统领,血止不住了..."田稷捧着被毒砂灼伤的手臂。少年没发现自己的血正顺着棺椁纹路流淌,在玉璋表面勾勒出残缺的星图。
田虎贴身皮囊里的半截玉簪被缓缓抽出。簪尾缺口与玉璋裂痕相合的刹那,血丝般的纹路在月华中蔓延。他突然想起阿房临别时的场景:少女将断簪按在他掌心,指尖温度比簪上暖玉更灼人。
"成了!"田稷突然惊呼。少年伤口滴落的血珠在玉璋表面滚动,竟自动填补了星图缺失的芒角。田虎指腹抚过纹路中闪现的"且末"二字,那正是赵清漪绘制星图时惯用的飞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