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点点头,又接连问起汉斯、江婉如的情况,杨小毛一一详细作答,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此时,货轮上的货物已全部卸完,新一批待运货物正陆续往船上搬运。临行前,杨峰叮嘱道:“以后多帮帮从大陆逃过来的兄弟,能帮多少是多少。”杨小毛认真点头应下。随着汽笛声响,货轮缓缓启动,杨峰站在原地,望着船只渐行渐远,久久没有离去 。
返程的街道上,满目皆是衣衫褴褛的伤兵,不少人正拄着残缺的拐杖沿街乞讨。司机杨晓峰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车窗外,低声说道:“长官,瞧见没?这些人大多是从云南撤回来的。听说顾长官也回来了。”杨峰眉头紧蹙,望着混乱的街景,语气中满是忧虑:“顾总长和陈长官向来不对付,在大陆时就明争暗斗不断,如今都回到台岛,恐怕又要有一场激烈的政治博弈。陈长官对蒋先生忠心耿耿,但和这位顾总长,多年来的矛盾早已根深蒂固。”
此刻的街道喧闹嘈杂,尽管有宪兵维持秩序,警察指挥交通,却依旧难掩混乱。杨峰靠在后座,沉声道:“晓峰,慢点开,不着急。”就在这时,前方突然骚动起来。只见一名拄着拐杖的军人,不知怎的与负责纠察的宪兵起了争执,现场瞬间乱作一团,交通也随之彻底阻断。
“吱——”杨晓峰猛地踩下刹车,车身剧烈震动。杨哓峰忍不住骂道:“这他妈怎么回事?这些人的长官也不好好管束手下!”扬峰推开车门跳下吉普车,身后两名警卫迅速警惕地护在他身旁。只听那拄拐的军人悲愤交加地怒吼:“老子在前线出生入死,浴血拼杀,如今落得个瘸腿残疾,你们居然不让我找长官讨个公道,还要把我赶走?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而宪兵则语气强硬,大声呵斥:“你好歹也是个军官,这点规矩都不懂?早就贴出告示,让撤回的人找自己的长官,谁让你来这儿闹事的!”边说边用力推搡着,试图将这名军人强行带走 。
杨峰望着扭打中的伤兵,心头泛起阵阵酸楚。他拨开人群快步上前,沉声道:“都住手!他腿脚不便,再这么折腾要落下终身残疾!”几个宪兵瞥见他肩章上金灿灿的中将星徽,又看到身后持枪而立的卫兵,为首的上尉立刻立正敬礼,脸上满是无奈:“长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些人非要闯总统府,万一……”
“有话好好说,动粗算什么本事?”杨峰话音未落,忽听一道沙哑的惊呼:“杨长官!您是杨峰将军?”他循声望去,只见那个瘸腿的少校正撑着拐杖踉跄靠近,破军装上的军衔早已褪色。杨峰蹙眉思索,对方却已泪流满面:“卑职杨子腾,第十军的!汉水阻击战我为您送过弹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