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将提包内的东西悉数倒出——几件玉器古玩,还有些金条银锭。他仔细将这些物件收进保险柜,暗自盘算着:这些东西见不得光,得找个机会让小毛送到香港出手。不过他倒也不甚在意,如今的他,早已不缺这点钱了。
杨峰独自来到海边,让亲信警卫远远散开。他点起香烛,焚了纸钱,火苗舔着黄纸,化作漫天飞灰。“总算为你们报了仇,安息吧。”
望着纸钱碎片打着旋儿飘向天际,又落进翻涌的海水里,杨峰转头望向海峡对岸,目光里混着欣慰与怅然,终是重重叹了口气。
肖玉梅成了杨峰身边暂时的伴侣。两个多月后,她忽然对杨峰说:“我厌倦了现在的日子,想去美国了。我叔叔在那边发了电报,说他年纪大了,有些小生意想让我过去接手。”
杨峰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去那边至少有个照应。”说着便要拿钱给她。
肖玉梅却笑了:“你当我是为了钱吗?”她上前紧紧搂住他,轻声道,“我很知足了。”
说完,她松开手。此时她已从保密局辞了职,只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转身登上了飞机。舷窗边,她望着地面上的杨峰,嘴唇微动,无声呢喃:“杨峰,我真的知足了……我怀了你的孩子,此去美国,一定会把他好好养大。”
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她对着下方挥了挥手,眼泪却不争气地滑了下来。肖玉梅终究没对杨峰吐露实情——毛人凤早已找过她,以威胁相逼,要她拉拢杨峰为己所用。她太清楚那位毛局长的阴狠,稍有不从便是万劫不复。好在有郑长官暗中相助,她才得以带着腹中的秘密,仓皇逃离那座无形的牢笼。这一切隐忍与奔波,皆因她深爱着杨峰,更因腹中已悄然孕育了他的骨肉。于她而言,这已是当下能为他做的、最好的选择。
顺利抵达美国后,叔叔的小生意不过是个落脚的由头。这些年在军统攒下的积蓄,足够她安稳度日,不必仰仗旁人。十月怀胎的艰辛终于迎来尽头,产房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肖玉梅抱着襁褓中粉嫩的男婴,泪水倏然滑落,混着笑意打湿了衣襟。
“你丈夫到底什么时候来?”一旁的婶子看着她独自受这份罪,忍不住皱起眉,“怀胎生子他全不露面,这样的男人也太没担当了。”
肖玉梅指尖轻抚过孩子柔软的胎发,笑意温温的:“他身不由己,工作实在太忙。婶子,还要劳您多照看些。”
好在手头宽裕,她雇了护工打理琐事。月子里的日子倒也清净,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婴儿床沿,时光仿佛在此刻慢了下来,暂时冲淡了那些潜藏的惊惶与思念。只是无人知晓,她望着孩子眉眼间与杨峰相似的轮廓时,心底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牵挂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