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嵌入梁柱时,惊飞栖鸦掠过庭院,月光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粉墙上。
凑巧的是,刘文静这番醉后狂言,恰被屏风后失宠的侍妾听见。这个在深宅中备受冷落的女子,此刻嗅到了改变命运的气息。
对于刘文静而言,他那几日可谓“多事之秋”,他的府邸接连发生异事,史载";家中有妖";,这些怪象在当时被视为极不祥的征兆。
其弟刘文起为此事忧心忡忡,为禳除灾厄,特意请来巫师在庭院中举行神秘的驱邪仪式。《旧唐书》详细记载了这个充满巫蛊色彩的场面:巫师于夜半时分";披发衔刀";,在星光下作法,这种披头散发、口衔利刃的驱邪方式,在唐代被视为具有强烈巫术性质的";厌胜";之术。
刘文静没想到的是,他失宠的侍妾正在暗中谋划报复,这个在深闺中备受冷落的女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府中异常氛围带来的机会。她指使其兄长将刘府中的异象与巫蛊之事密报朝廷,更将刘文静酒后的怨言添油加醋,编织成谋反的证据。这一告发行为绝非偶然,《资治通鉴》特别点明";文静妾无宠,使其兄上变告之";,揭示了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侍妾如何在历史关键时刻扮演了重要角色。
三日后,这侍妾的兄长手持告密文书叩响了御史台铜环,奏章中密告刘文静";击柱狂言";";巫蛊厌胜";等语,尤其是“对朝廷不满,有谋反之意”十个字正触及新朝最敏感的神经。
酒是好东西,能助兴,能消愁,能拉近关系,也能毁掉交情。但酒也是照妖镜,三杯下肚,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刘文静这次惹祸,无非是酒劲上头,把平时不敢说的、不该说的,全倒了出来,再加上平时自恃功高,结果,惹祸上身,几日后便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若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看,其中颇有深意。刘文起请巫师驱邪本是为家族消灾解难,却因其形式涉嫌";厌胜";这种被朝廷严厉禁止的巫术,反而授人以柄;而刘文静侍妾的告发更是精准抓住了这个把柄,将单纯的家族禳灾行为曲解为诅咒朝廷的谋逆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