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将平章事府邸的重重院落尽数吞没。
书房之内,灯火却亮如白昼。
余瑾回到府中,径直入了书房。
诸葛亮、范仲淹、贾诩几人早已在此等候。
“主公。”范仲淹起身,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
余瑾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坐,自己则在主位坐下,自有侍女奉上热茶。
他端起茶盏,神色平静,仿佛白日里在宫中承受皇帝雷霆之怒的人不是他一般。
“说说吧,那老匹夫,又在鼓捣什么伎俩?”余瑾吹了吹茶沫,语气淡然。
贾诩干瘦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叩、叩”的轻响,他捻着几根稀疏的山羊须,干笑一声,声音沙哑:“主公明鉴。那贺舟,不过是卢颂老儿递过来的一把刀子罢了。我已查明,贺舟自宫中出来,便立刻回了国子监,召集他那些门生故旧,日夜赶写檄文,骂主公是‘国之蟊贼’、‘当世权奸’,如今已印了上千份,在京中四处散播,大有将主公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之势。”
“哼,一群只会摇笔杆子的腐儒。”王安石在一旁冷哼,显然对这些手段不屑一顾。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沉静:“文和所言不差。贺舟此举,看似是文人意气,实则是舆论之战。他想借士林清议,裹挟民意,逼迫陛下,让我等新政寸步难行。”
堂中气氛愈发凝重。贺舟这颗棋子,比想象中更顽固,也更麻烦。
余瑾听完,却不见丝毫怒色,反而将茶盏放下,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希文,”余瑾的目光转向范仲淹,“明日,你再去一趟须眉商会。”
范仲淹一怔:“主公的意思是?”
“告诉萧大小姐,”余瑾的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说出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京畿之地,所有萧家粮铺,米价再降一成!”
“什么?!”
此言一出,饶是诸葛亮、范仲淹这等心志沉稳之辈,也齐齐变色。
范仲淹更是忍不住开口:“主公,此刻再降粮价,岂非是向那些人宣战,恐会让他们继续疯了一般的弹劾主公,钧田司压力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