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短的话语,出自温瑾川之口,不带有丝毫情感波动,仿佛所提及的十七并非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无人问津、无人在意的物品。
十七面无表情,他的眼底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涟漪。淡然地承受着主人的每一句话。
萧子安有发怒的迹象,对面之人居然就这么当着十七的面说出来,他该会有多难过啊?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送人,而被送之人却是看他可怜才勉强留下... ...
换做谁听了都不会好受。
“够了,你非得让他听了难受是吗?”
刚说完,十七有些疑惑。
难受... ...
其实还好。
从小到大无人问津、无人关怀。夫人对他的手段又颇为残忍。
被送给温瑾川时,他其实还有些... ...庆幸... ...可能他疯了吧。
温瑾川沉声,突然发觉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他起身走到十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见他一直低着头,鬼使神差的来了句:“委屈了?”
十七眼皮抖动,不解的抬头。
温瑾川从他眼里看到的不是委屈,而是不解。
十七并不理解“委屈”这个词的大意,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这样的感受从未被定义过。
从小到大就是过着可有可无的生活,为了活命不惜拼尽一切,为了吃饱饭不饿肚子低声求人比比皆是。
在他的世界里,难过和委屈都是稀有之物。当温瑾川说出委屈二字时,他只有不解,以及一种深深的麻木。
十七收回思绪,想了想认真回道:“回主人,不委屈。”
萧子安闭眼摇头:“怎会不委屈。”
额... ...
十七嘴角扯了扯,随即重新回答:“那... ...十七觉得委屈?”
温瑾川被逗笑,可也就那么一瞬,突然涌出一丝酸涩。
他看着十七那副认真而又迷茫的表情,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开始乱窜。
这是同情吗?
可怕的想法让温瑾川迅速甩了甩脑袋,是十七,是望月山庄绑了他爹娘。
他怎么能对他产生同情?
随即避开视线坐回了方才得位置,生硬的将话题转移:“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梦华灯会?”
萧子安微微一笑:“我若是说只是恰好路过,听说灯会很热闹,便去看了一眼。温公子可会信。”
“殿下说的,我怎么敢不信。只是黑衣人和殿下一同出现,不得不让我怀疑殿下。”
萧子安的面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