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锁机敏地端上一盆热水。
殷宿衍上挽她宽敞的袖子,将两只白嫩的手放到热水中浸泡,耐心细致地洗净,最后又用干帕子一根根擦拭纤长的手指。
帕子上纹样针脚细密,软绵摩擦指根关节,动作时轻时重,跟她弹琴的时候莫名有些相似。
殷宿衍的睫毛很长,垂下的时候甚至能看见盖住眼瞳的阴影,细腻得宛如工笔画。
擦完最后一根手指,池初月迫不及待地捏住一块桂花糕塞入口中。
久被中药煎熬熏泡的舌苔得见天日,味蕾舒张,她不禁喟叹一声。
殷宿衍跟着她的神色笑起来,“我待你好不好?”
池初月只是看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衣食不愁,处处周到,的确好得不能再好。
这唯一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肯让她出宫。
殷宿衍不依不饶,继续问道:“那我同墨怀钰相比,谁对你更好?”
池初月琥珀色的瞳仁滴溜溜转动,朝他打了个叉叉的手势。
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烁,勾着手倏地刮了下她的鼻梁,带着某种惩罚的意味。
“没良心,外人哪有哥哥好的。”
池初月皱了皱鼻子,不甘示弱回击。
若论远近亲疏,他一个晋阳国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
指尖沾染糕点的碎屑,黏黏糊糊的,殷宿衍不适抹了一把脸颊,又截住她的手指静静擦净。
“一次性不能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池初月继续练习自己的琴谱,把存在感极强的男人晾在旁边。
“为何这么喜欢这首曲子?”
殷宿衍坐在她身侧,宽厚身躯几乎将她虚虚拢在怀中,头颅半靠在她的肩上,细细嗅着掺杂中药味的苦涩。
回应他的只是渐入佳境的琴音。
殷宿衍也不指望她能回答自己,只是看她日夜重复练习,心疼她的身体受不住。
“阿月休息一下好不好?就当是陪陪我。”殷宿衍自两侧拥住她的身体,手臂施展不开,琴音骤然中断。
薄唇贴在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均匀喷洒在裸露的一截细脖上,池初月不受控地战栗。
下一秒,身体突然腾空。池初月吓得勾住殷宿衍的脖子。
掌心下的肌肤紧实有力,一如拦在腿弯的手臂,轻轻松松将她抱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