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糖霜还没在舌尖化尽，流言就像淬了毒的银针扎进落月峰的晨雾里。
刘灵儿提着食盒走过演武场，昨日还围着她讨要桂花糕的外门弟子们突然噤声，有个杏色衫子的姑娘甚至打翻了刚领的灵米粥。
"昨夜韩师兄亲眼瞧见的！"丹房转角传来刻意压低的嗓音，"那位魔宗少主颈间的红绳，和咱们刘师姐腕上的分明是同心结样式......"
刘灵儿驻足望着食盒里新制的荷花酥，灵泉水浸润过的花瓣此刻泛着冷光。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余墨尘替她系上红绳时，神兽之力灼得他指尖起了层薄霜，偏这人还要凑在她耳边笑："绑牢些，省得小月亮被哪个不长眼的拐了去。"
"落月峰弟子刘灵儿，即刻前往天枢殿议事。"
传讯纸鹤撞碎露珠落在肩头，尾羽沾着戒律堂特有的沉水香。
刘灵儿抚过腕间红绳，灵泉空间突然翻涌起淡金色的浪，几滴泉水溅在昨夜余墨尘缠在她发间的银丝上，竟凝成冰晶簌簌坠落。
天枢殿的玄铁门缓缓开启时，十二盏鲛人灯将她的影子撕成碎片投在照妖镜上。
刘灵儿望着端坐高台的长老们，发现师父柳如烟的座位离掌门远了半尺——她惯用的流云缎垫换成了镇魔用的玄冰玉。
"解释下血玉葫芦的事。"刑堂长老屈指弹来片留影玉简，画面里余墨尘捏碎傀儡的瞬间，赤焰长老腰间葫芦渗出的暗红液体正与她灵泉空间里的诡异图腾重叠，"还有你这位......"长老瞥了眼她腕间红绳，"道侣，是如何提前知晓璇玑阁弟子有问题的？"
殿外惊雷炸响，雨丝裹着韩云的冷笑飘进来："怕是双修时说的体己话吧？"他捧着卷泛黄的古籍走近，袖口露出的墨迹新鲜得能蹭花纸面，"弟子翻遍藏书阁，发现魔宗有种傀儡术，正需要道侣同心结做媒介......"
刘灵儿突然嗅到韩云衣襟上残留的火硝味——与庆功宴那夜观星台吞噬血迹的青石砖气息一模一样。
她故意踉跄着碰翻古籍，袖中灵泉水悄无声息地浸透书页，被篡改的符咒在照妖镜下显出血丝般的纹路。
"弟子愿受问心阵考验。"她摘下冰玉戒指掷在地上，九霄玲珑塔的投影在戒面碎成星光，"但请韩师兄也说说，昨夜丑时为何在观星台用离火符烧毁阵眼？"
柳如烟突然按住腰间颤鸣的佩剑，掌门掌心金莲骤然合拢。
暴雨拍打琉璃瓦的间隙，刘灵儿听见自己发梢传来极轻的咔嗒声——余墨尘缠上去的银丝正在融化，那是他神兽之力即将失控的征兆。
暴雨将天枢殿的琉璃瓦浇成一片跳动的银鳞，刘灵儿指尖还沾着古籍上析出的血丝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