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第三个柜子里竟放着一筐杂面窝头,摸起来还不算硬,该是昨天刚蒸的,想必是船上杂役的口粮。
如意小心取出五六个揣进怀里,又照着原来的摆放样子,把底下的窝头摆得松垮些,乍一看竟瞧不出少了。
她心里清楚:小心驶得万年船,一旦被发现,再落入陈彦之手里,可就没那么容易跑掉了!
如意又从水缸里舀了些水,找了个隐蔽角落,就着水快速咽下一个窝头。
待清扫干净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她才钻进一堆破渔网后面,这才真正卸下几分警惕,开始梳理思绪。
回想昨夜,她出门时跟小姑说了要去悦来楼寻大哥,家里人发现她不见后,定然会沿着那条路找她的踪迹——她当时故意散落的珍珠,总能让他们猜到自己出了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些珍珠是被出来寻人的姜小姑先发现的,但更确切的消息,还是来自悦来楼的小二哥,这才没让大家寻错方向。
虽说陈彦之连夜退房本就透着蹊跷,可大伙儿念着他往日的好名声,一时半会儿也难往他身上怀疑,难免会像上次郑玉儿派人绑架那样,先想到是人贩子做的恶。
这些内情如意自然不知情,只能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让家里人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嫌疑人。
她此刻最忧心的,是家人发现她失踪后该有多着急,可自己被困在船上,连半点消息也传不出去。
先前芳霏去京城时,她听王二叔说过,走水路去京城,快则十多天,慢则要二十天——快慢除了看天气,最关键的就是会不会在沿途码头停靠,装卸货物耽误时辰。
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先护好自己,养足精神。
等船到了码头停靠,才有机会逃跑。
如意便闭上眼养神,这一整天下来,也只吃了那一个窝头。
直到深夜,船上静得没了声响,她才悄悄钻出渔网堆,在角落里活动了下僵硬的筋骨,又啃了半个窝头、喝了两口水,随后赶紧钻回渔网后的安全处藏好。
挨到第二日,那对师徒又来取水取粮,正休息的如意瞬间提起了警惕。
好在这次少年没再盯着柜子和地面,反倒憋不住抛出了另一个疑问:“师父,那位公子带的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啊?”
前晚上船时,陈彦之一直挡在如意身前,从下马车到进船舱,船上的人压根没见过她的模样,只听陈彦之说是自家睡着的妹子。
“你这小子,没瞧着人家穿的用的都是大户人家的排场?那小姐也是你能惦记的?”中年汉子瞪了徒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