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通往后台和厕所的那条走廊,灯泡,一定要换成瓦数最低的,越暗,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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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大兴轧钢厂的大礼堂,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雪花膏、头油、热乎乎的人气和淡淡的饭菜余温的奇特香味,这是属于八十年代独有的,朴素而又热烈的味道。
礼堂中央,被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作为舞池。穿着崭新“的确良”衬衫的小伙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假装聊天,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又兴奋地瞟向另一侧。
那里,是姑娘们的阵地。
她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连衣裙,或是时髦的格子衫配长裙,脸上带着羞涩又矜持的笑容,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着话,偶尔投向男生堆里的目光,像一道道温柔的闪电。
整个礼堂,都沉浸在一种荷尔蒙与革命友谊交织的,躁动又纯洁的氛围里。
而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中,有三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易中海、刘海中和许大茂,正穿着他们那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在礼堂的角落里,卖力地干着杂活。
易中海和刘海中负责给各个桌子续加热水,他们提着沉重的大号暖水瓶,来回穿梭,腰弯得像两只煮熟的大虾。
许大茂则拿着一把大扫帚,在舞池边缘一丝不苟地来回扫着,仿佛要把地板扫出一层包浆来。
他们干得格外认真,格外卖力,脸上还时刻保持着一种“任劳任怨、甘于奉献”的谦卑笑容。
每当有厂领导或者相熟的工人经过,他们就会立刻挺直腰板,用洪亮的声音打招呼,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们的“积极表现”。
“王科长好!您喝水!”
“李师傅!累了吧?快歇歇!”
这副卑微又热情的模样,让不少人都有些侧目。
一些心地善良的工人甚至觉得,这几位老同志,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
许大茂的心里,更是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
一边扫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主席台。
他看见刘楠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像一朵清丽的百合花,正和那个叫李卫东的小白脸对着台词。
他的心里,嫉妒得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