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藏在后面的人,愿意当公证人的就站出来。”
杨板桥吆喝了一声,然后开始点名。
“汪学文,你们院的医生,你不出面?”
汪学文急匆匆挤出来,脸上都笑出了花儿。
方德厚有些震惊,只觉得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大人物。
好在他的大孙子方俊刚得到一手情报,在后头给他解释。
“这是江安市中医院的院长,也是方建军造谣姜阿姨跟的那个男人。”
方德厚倒吸一口冷气。
院长啊!大人物!
“够格,够格。”
“何东......
雨水顺着废弃医院外墙的裂缝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未干的泪痕。林晚抱着那台已经停止运转的主机走出地下通道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微弱地洒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的手指仍残留着刚才触碰全息投影时的温度??那种虚幻却真实的触感,仿佛真的抚摸过一个孩子沉睡多年的灵魂。
她没有回头。
身后,B区七号终端室的门缓缓闭合,锈蚀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如同一声迟来的告别。整座老人民医院仿佛也随之松了一口气,尘埃落定,再无回响。
陈岸接过主机,仔细检查接口与存储模块。“数据全部清空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
“是。”林晚点头,“不是删除,是‘释放’。系统自毁前执行了一次完整的意识剥离程序,所有残留在网络中的信使代码都被引导进入终末循环,最终化为无效信号流消散。就像……一场安静的葬礼。”
陈岸沉默片刻,忽然低声笑了:“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赵岩站在阳光下的操场上,手里攥着那块橡皮擦,有个小女孩跑过来拉他的手,说‘谢谢你帮我寄出去’。然后他们一起笑了,笑得像个普通孩子。”
林晚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嘴角微微扬起:“也许,那就是真的。”
***
三天后,市立医院神经科会议室。
林晚坐在长桌尽头,面前摊开着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国家监察委联合科技伦理委员会对“凤凰计划”全面审查的结果。周临已被正式批捕,案件移交司法机关审理。他的供述详尽得近乎残酷:从女儿病逝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一个科学家,而是一个执念成魔的父亲。
“他在最后一页写道:‘我不是想改变世界,我只是不想失去她。’”陈岸推了推眼镜,语气复杂,“可正是这份‘不想失去’,让他亲手摧毁了七个孩子的安宁。”
林晚翻到最后一页附件,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粉色连衣裙,在医院花园里荡秋千,笑容灿烂。下方标注着一行小字:**周念安,最后一次清醒记录,2015年9月3日**。
她轻轻合上文件。
“我们错了。”她说。
陈岸一怔:“什么?”
“我们都以为,只要关闭系统、销毁设备、抓捕责任人,就能结束这一切。”林晚抬头看他,“但我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孩子留下的‘声音’,从来就不该被当作武器或工具。他们是受害者,也是见证者。他们的痛苦不该被掩盖,而应被听见。”
会议室陷入短暂寂静。
窗外,一辆救护车鸣笛驶过,划破清晨的宁静。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陈岸轻声问。
“重建‘星语驿站’。”林晚站起身,目光坚定,“但这一次,不再是秘密实验,也不再是审判机制。它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倾听平台??由心理医生、社工、志愿者组成团队,专门接收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碎片:临终患者的遗愿、失踪儿童家属的心声、抑郁症患者深夜写下的日记……我们可以用共感技术做辅助诊断,但绝不强制接入,更不允许任何形式的精神操控。”
“你会公开这项技术原理吗?”
“部分公开。”她说,“核心技术保留,但使用规则必须透明。每一个接入者都需签署知情同意书,明确知晓风险与边界。我们要让所有人明白,共感能力不是神迹,也不是刑具,它是人类情感最原始的共鸣。”
陈岸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林晚变了。不再是那个只懂抢救生命的急诊医生,也不再是被动卷入阴谋的棋子。她成了某种象征??一座桥,连接生与死、理性与情感、科学与人性之间的窄路。
“那你呢?”他问,“你还敢再进入记忆场吗?”
林晚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折得歪歪扭扭的纸鹤。
“这是昨天一个十岁男孩塞给我的。他妈妈因抑郁症自杀,他在遗书里看到一句话:‘对不起,我太累了。’他一直觉得这句话不是写给他的,而是写给世界的。直到他在‘星语驿站’上传了一段录音,说‘妈妈,我也很累,但我还想试试活着’。”
她展开纸鹤,背面写着一行铅笔字:
>“医生阿姨,你能替我问问她,现在能休息了吗?”
林晚的声音很轻:“我不能代替任何人回答这个问题。但我可以陪他一起问。这就够了。”
***
一个月后,新“星语驿站”正式上线。
平台首页没有炫目的特效,只有一片深蓝星空,中央漂浮着一行字:
>**“你不必说话,我们会听。”**
用户可以通过语音、文字、绘画甚至脑波片段提交信息。每一条内容都会经过三重匿名处理,由专业团队进行情绪评估与心理干预建议。对于极端高危案例,系统会自动触发紧急联络机制,对接本地心理危机干预中心。
最令人动容的是“回音箱”功能??如果某条消息在七天内收到超过一百次共鸣标记(即其他用户表示“我也曾这样想过”),系统便会生成一封虚拟信件,投递至指定邮箱或邮寄实体卡片。
第一封被成功投递的信,来自一位父亲。
他的儿子在三年前车祸去世,临终前没能说出最后一句话。他在“星语驿站”上传了一段录音,反复播放着病房监控里的背景音:“……滴??滴??滴??”,那是心电监护仪最后的节奏。
七天后,系统告诉他:“您的声音已被听见。”
随信附上的,是一幅AI根据音频波动生成的图像:一片草地上,一个小男孩背对着画面奔跑,手中牵着一根断线的风筝。天空中有无数光点如雨落下,像是有人在远处挥手。
那位父亲抱着打印稿痛哭失声。
他说:“我知道他走了。但这一刻,我觉得他也知道,我一直在这里。”
***
与此同时,林晚的生活并未因此平静。
某夜值班,她在急诊室接诊了一名流浪少年。十七岁,营养不良,手臂上有自残痕迹,送医原因是急性焦虑发作。奇怪的是,他在昏迷中不断重复一句话:
>“信号……还在……第七频道……她没走……”
林晚心头一震,立即调取其个人信息。户籍显示为空白,无监护人登记,三年前曾在郊区福利院短暂收容,后自行离开。
她取出一张共感纸,小心翼翼贴在他额头上。
“准备接入。”她对着耳机说。
“等等!”陈岸急忙阻止,“这个人来历不明!万一他是‘守护协议’预留的诱饵节点怎么办?你刚摧毁主系统才一个月,难保周临没留下其他后手!”
“我知道风险。”林晚握紧纸面,“但如果他是另一个‘黑户’信使呢?如果我们放任不管,会不会又有孩子被困在没人听见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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