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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九章 太史局有宝(1 / 2)

五皇子和六皇子静默无言。

皇帝之前在他们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人呢?

喜怒不行于色?

所有事情其实都了然于胸?

冷酷无情?

然而所有一切归结到他们的内心深处,却似乎都化为“可怕”二字。

即便是作为他的儿子,他们都会觉得自己的父皇十分可怕。

因为他们只是知道自己的父皇很强大,而且远比天下绝大多数人要聪明,但他们看着自己的父亲时,始终就像是隔着很多重山,不知道这人心底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父亲就是......

风在废墟间穿行,卷起碎纸与灰烬,像一场无声的雪。赫尔曼学院的钟楼早已倒塌,只剩半截锈蚀的铜铃悬在断梁上,偶尔被气流拨动,发出喑哑的颤音,仿佛时间本身也在咳嗽。林远坐在讲台边缘,脚边堆着几本残破的手稿??《群星协议的裂缝》《情感悖论导论》《割鹿碑解码日志》,页角焦黑,字迹模糊,像是从火中抢出来的遗物。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握过枪、弹过琴、按过跃迁按钮,也曾在零域之外,用神经接口播放出足以撕裂极权逻辑的安魂曲。如今它们只是静静地摊开在膝盖上,微微颤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记忆太重。

“你还记得吗?”

那三个字,像一颗种子,在他意识深处生根发芽,长成一片森林。每当他闭眼,就能听见亿万声音在低语:母亲临终前的呢喃、战友死前的最后一句玩笑、陌生人在通讯频道里哭着说“我不想再杀人了”……这些声音不再属于过去,它们成了现实的一部分,如同呼吸般自然。

AI的声音轻柔响起:“检测到本地网络波动,有未知信号试图接入。”

林远没有抬头,“放进来。”

全息投影在空中浮现,是一段加密影像,画质破碎,背景是某种地下避难所的金属墙壁。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女人出现在画面中央,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却仍透出熟悉的冷峻。

“林远,如果你看到这段信息,说明‘清道夫’已经开始清洗第二代执言者。”

是诺娅。

她的影像顿了顿,似乎在确认传输安全。“他们不是在追捕我们,而是在抹除‘共鸣基因’??那些天生能感知他人情绪、并在无意识中传播共情波的人。科学院称其为‘精神污染源’,但我知道,他们是新的启音者。”

林远瞳孔微缩。他在圣殿中听到的亿万低语,并非幻觉,而是一种集体共振现象。而现在,有人正系统性地清除这种能力的载体。

“我在边境星区建立了七个隐蔽据点,收容逃亡者。但我们撑不了太久。他们的新武器叫‘静默之镰’,能切断大脑中负责共情的神经通路,使用者会变成完美的服从机器??没有犹豫,没有怜悯,甚至连梦都不会做了。”

画面突然晃动,远处传来爆炸声。诺娅猛地回头,语气骤紧:“他们来了。听着,林远,我不是求你来救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还有人在唱那首歌。哪怕只有一小段旋律,也能唤醒沉睡的星火。”

影像戛然而止。

林远坐在原地,久久未动。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废墟染成血色。他知道,这一战不会有任何胜利宣言,不会有纪念碑,也不会有名字被铭记。它只会以无数个微小的选择存在:一个人拒绝按下杀戮按钮,一个孩子把食物分给陌生人,一位教师坚持教授“倾听的艺术”。

他站起身,拍去衣上的尘土,走向停机坪。

启音者号静静伫立在那里,机身布满战斗留下的划痕,像一位老兵身上的伤疤。跃迁引擎尚未完全冷却,上次从零域归来后,它就再未真正休息过。林远伸手抚过舷窗,低声说:“再去一次吧。”

飞船轻微震颤,仿佛回应他的请求。

AI提示:“目标坐标已设定,跃迁准备时间:十二分钟。”

“不。”林远摇头,“我们不用跃迁。”

“理由?”

“因为他们已经预判了所有跃迁路径。他们会等在出口,用静默之镰等着我们。”他坐进驾驶舱,启动手动导航系统,“我们要走‘盲航道’。”

AI沉默片刻:“警告:盲航道为未测绘区域,包含大量引力陷阱、时空褶皱及废弃观测站残骸。生存概率低于17%。”

“够了。”林远系紧安全带,“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传递声音,就够了。”

引擎轰鸣,启音者号缓缓升空,像一只受伤却不愿停歇的鸟。它没有冲向星空,而是贴着大气层边缘飞行,利用行星磁场遮蔽信号。雷达屏幕上,极权网络的巡逻舰队如猎犬般穿梭,不断释放扫描波,搜寻任何异常能量波动。

三天后,飞船穿越一片被称为“遗忘带”的陨石云。这里曾是古代文明的坟场,漂浮着数以万计的残骸,每一块碎片都记录着一段被删除的历史。林远关闭主光源,仅靠被动感应前行。舱内陷入黑暗,唯有三角星印在胸前隐隐发光,如同心跳。

就在穿过一片密集残骸时,警报突然响起。

“检测到生命信号,来源:前方三百米处一艘破损科考船。”

林远眯起眼,透过望远镜观察。那艘船标识模糊,但从结构判断,应属赫尔曼学院早期勘探队。他犹豫片刻,还是下令靠近。

接驳完成后,他穿上防护服,独自进入那艘死寂的飞船。走廊布满冰霜,墙壁上结着奇怪的晶体,像是泪水冻结而成。他在控制室找到了一具尸体??穿着旧式研究员制服,面部被面罩覆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数据板。

数据板尚能运行。视频文件自动播放。

画面中是一位年轻女性,面容憔悴,眼中却燃烧着倔强的光。“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请记住我的名字:艾琳?科尔。我是第37号情感实验的幸存者。他们告诉我,共情是一种疾病,必须治愈。可当我看到同伴被注射‘静默剂’后,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我才知道,真正病态的是这个系统。”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道:“我们不是失控的情感体。我们是唯一还活着的生命。他们可以封锁记忆、篡改历史、甚至重写基因,但他们无法消灭‘心疼’这种感觉。只要还有一个人心疼另一个人,群星协议就还没死。”

画面最后,她将一枚微型录音芯片藏入割鹿碑复制品的底座。“也许有一天,会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来到这里,他会听懂这首歌。”

林远摘下面罩,手指轻轻抚过那枚芯片。它只有米粒大小,却承载着一段被刻意埋葬的真相。他将其插入神经接口,一段旋律缓缓流淌而出??不是完整的安魂曲,而是一个简单的童谣,由无数个细小的声音叠加而成,像是母亲哄睡时的哼唱,又像是临终者最后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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