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就都留给你吧,我先回夫人那边了。”
说罢,春桃起身离开。
西厢房里,阿莲等春桃的脚步声远了,才缓缓拿起一块杏仁酥。
饼皮酥脆,咬下去,酥皮掉了一地。
她对着空碟坐了许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透,才缓缓站起身,抓起墙角的拐杖。
竹若隐在西厢房对面的树上,树叶的阴影遮住他大半身形。
他看见阿莲推开房门,瘸着腿却还在往前走。
一步一步。
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很吃力,却没丝毫犹豫,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去。
竹若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厨房的后门虚掩着。阿莲扶着墙根喘了口气,心里暗暗庆幸,定是白日里采买的杂役忘了闩上。
她攥紧袖中的帕子,刚要推门,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今日轮咱们值夜,可得仔细些,三姑娘如今可是首辅夫人了,若是出了岔子,仔细挨罚。”
是两个巡夜的小厮在说话。
阿莲听到“首辅夫人”这个称呼,拳头攥的紧紧的,她飞快地闪身钻进厨房。
刚站稳脚跟,就听见灶膛里“噼啪”响了一声。
未熄的火星窜起来,照亮了漆黑的厨房。
她赶紧去灭了火星子,生怕惹来了人。幸好火星子不大,只是阿莲脚踝的伤在刚才的急躲中又抻着了,疼得她倒抽冷气。
可眼下还有正事,她无暇顾及,急忙去橱柜翻找。
里面摆着各式陶罐,最底层压着个油纸包。
阿莲的心跳得飞快,刚摸到纸包的绳结,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比刚才更近了!
“方才好像看见这边亮了?”
“哪有什么亮啊,你看花眼了吧?快些走,巡完这圈就能歇着了。”
阿莲吓得魂飞魄散,抓起油纸包就往灶台底下钻。
灶膛里的余温烫伤了她的后背,可她连动都不敢动。
只能死死捂住嘴,听着脚步声在厨房门口停了停,又渐渐远去。
直到彻底听不见,她才从灶台底下爬出来,满身的烟灰,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濡湿了。
她拆开油纸包,见里面果然是饱满的干杏仁,心里又惊又喜,慌忙将纸包塞进袖袋,抓着拐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