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交给我带进去,汝等在此等候。”
“喏。”
王孝杰拽着那面色发白的敌军官员进了帅帐。
薛仁贵看完信递给王孝杰,看着那官员问道:“你可知信上写了什么?”
那官员摇头,汉话说的居然很是流利:“我并不知,只是奉城主之命前来送信。”
薛仁贵点点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信我收到,你先出去等着吧。”
让校尉将那官员带到门外等候,薛仁贵喝口茶水,耳畔听着前方厮杀声、火枪声不断,沉思稍许,见王孝杰已经看完信,遂问道:“你怎么看?”
王孝杰将信放在一边,想了想,道:“我觉得可信,况且无论可信与否,对我们并无危险。”
薛仁贵点点头:“守卫摩苏尔城的亚述人不愿死战,这在情理之中,毕竟大食人乃是外来者,更是征服者,亚述人世世代代居住在这片土地上不仅要听从大食人号令,还要为大食人流血牺牲,岂能甘心?甘愿让出摩苏尔城,
从而让咱们借道前往大马士革,合乎情理。”
王孝杰笑道:“可他们若是知道咱们根本不打算去大马士革,岂不是要哭死?”
“那倒也未必。”
薛仁贵起身来到另外一张桌子前,俯身看着摩苏尔城的舆图:“这个德尼拉里已经算准了咱们的意图,无论咱们是否前往大马士革都不会长期驻扎摩苏尔城,只要咱们一走,他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回来,既然如此,又何
必与咱们死磕呢?”
“那就互相默契一下?”
“何乐而不为呢?正如德尼拉里所想那样,反正我们又不打算长期占据摩苏尔城。”
薛仁贵颔首予以认同:“不过也不能他们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干,总得占据先机才行。”
他将那官员叫进来,说道:“回去告诉德尼拉里,本将原则上同意他的建议,不过钱帛他可以都带走,粮秣必须留下。”
那官员或许是慑于唐军阵地之威势,也不说话,乖巧点头,告辞回去传达。
而后薛仁贵下令:“前去告知入城之部队,打得猛一些,狠一些,免得那些亚述人还抱有一丝幻想。”
“喏!”
王孝杰得令,大步走出帅帐,策骑入城传达命令。
城内攻势如火如荼。
虽然是初到此地,但唐军对于巷战早有了丰富经验,况且作为此次长途奔袭之重点城市,兵部细作早已测绘完成了摩苏尔城的舆图,各兵种协同作战,按部就班的沿着城内几条主要街道向前推进。
刀盾兵、重甲步卒在前,每一条巷、甚至每一座房屋都要仔细搜寻、激烈作战,弓弩手、火枪兵从后跟进,一旦藏匿的敌军暴露行迹便予以射杀。
若遇敌军守着坚固防御展开还击,便会有震天雷冒着烟丢掷过去,轰然炸响之后再是坚固的房舍也墙倒屋塌、夷为平地。
轻骑兵、重骑兵则沿着街道往来冲杀,将敌人分割驱散不能形成整体反攻之势。
唐军刚一入城,便压着亚述人在打。
王宫之内焦急等候回信的德尼拉里看着不断传回的战报,面色铁青、焦躁不安。
拥有主场之利、被德尼拉里视为骄傲的亚述勇士,在唐军突进之时全线溃败、不堪一击。
之前认为的巷战过于残酷,会导致巨大损失,目前看来却是仅针对亚述人而言。
唐军进攻锐利、防御严密,想要对其造成杀伤难如登天......
德尼拉里忽而问道:“倘若这支唐军当真突进至大马士革城下,你认为攻陷城池的胜算几何?”
埃提尔拈着胡须沉思稍许:“攻陷大马士革的可能性极大,但是想要占据全城却力有未逮,毕竟唐军不仅人数太少,且后勤辎重全无,全凭着以战养战,哈里发只需坚壁清野将大马士革附近的粮秣抽调一空,唐军便只能不败
而退。”
德尼拉里又问:“若大唐尽起军队与哈里发决一死战呢?”
“这并不可能......还是那个原因,想要击败大食容易,但若予以征服却难如登天,毕竟大唐距离大食太过遥远,这种后勤供给本身就需要耗费巨大。即便最终征服大食却耗尽国力,最终也要淹没于大食的拉锯战之中,得不偿
失。
单纯为了征服而征服,是最为荒诞之决策。
唐人没那么蠢。
门外有官员疾步而入,唐军的回馈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