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物资回收处的铁皮棚在风雪中吱呀作响。
排队的幸存者们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衣，呼出的白雾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凝成细小冰晶，簌簌落在冻得发紫的唇畔。
闻朝月将褪色围巾又紧了紧，保持警惕。
工作人员戴着皲裂的厚手套，机械地重复着“下一位”的指令，声音被呼啸的北风撕成碎片。
她故意压低重心，拖着沉重的雪橇向前挪动。
金属材料在积雪上刮擦出刺耳声响，每一步都让肩膀的旧伤泛起钻心的疼。
这恰到好处的疼痛让她额角沁出冷汗，苍白的脸色倒成了最天然的伪装。
“钢材？”工作人员猛地抬头，厚重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呼出的白雾在护目镜上凝成霜花，“你们从哪挖出来的宝贝？”
“东边的废弃工厂。”闻朝月压低声音，“我和母亲运气好，发现了一个没被搬空的仓库。”
对讲机的电流声刺啦响起：“老张！快过来！捡到宝了！”
不到一分钟，一个穿着工装裤的中年男人踩着积雪小跑而来，军靴在冰面上打滑的声音都透着急切。
看到雪橇上的金属材料时，眼睛一亮：“好家伙！这得有半吨吧？”
他蹲下身，专业地检查钢材质量，“成色不错，锈蚀程度低。”
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小姑娘，你们怎么运回来的？”
闻关玉适时地捂住嘴咳嗽：“我女儿身手不错，专门锻炼过，我们一点一点拖回来的。”
她刻意颤抖的尾音，成功让老张眼中的怀疑淡了几分。
老张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手套：“按基地标准，一级回收钢材每吨450积分，你们这些，算260积分吧。铜线另外算，100积分。螺丝钉...”
他拿起一颗仔细端详，“哟，还是标准件，这两盒给你算70积分。总共430积分，没问题吧？”
闻朝月心中一喜——这比她预计的还要多。
但她面上不显，只是疲惫地点点头：“可以。”
老张麻利地操作着终端机：“身份卡。”
闻朝月递过卡片，老张刷完后突然说道：“等等，你是...特殊贡献者？”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闻朝月感到周围瞬间投来数道探究的目光，如芒在背。
她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将母亲挡在身后，声音平静：“是的，我们参与了硬盘护送任务。”
老张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他压低声音：“指挥部交代过，对特殊贡献者的物资兑换要优先处理。”
他快速操作终端，闻朝月的身份卡发出“滴”的一声，“430积分已经到账。另外，”他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是给特殊贡献者的额外配额，每周一次。”
闻朝月接过布袋，指尖触及里面的硬物——是巧克力，在末世堪称奢侈品。
她迅速将布袋塞进口袋，轻声道谢。
离开回收处，闻关玉紧张地抓住女儿的手臂：“朝朝，他们会不会起疑？”
“不会。”闻朝月目光扫过远处排队的人群，几个幸存者正盯着她们窃窃私语，“但我们需要换个地方兑换物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