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穿堂风吹过,地上的人皮像风筝一样被吹了起来。
呼啦呼啦,一张人皮缠住了血魔的腿。踏云的脚步停住了,他低头一看,一张苍白柔韧的人皮把他的脚踝缠住,他想往前迈步,可那人皮缠的越来越紧。
踏云并没有与这人皮角力,他的双腿重新化成血水,铺洒在地上,带着他的上身流淌而去。那古怪人皮立刻失去了发力的支撑点,别扭的把自己缠成了一团,自解了半天才解开。
“去哪儿?把人还给我。”那人皮震颤几下,把身上的血水掸落,人皮像蝉翼一样颤动起来,发出尖锐怪异的说话声。
钱甲的血肉还在这血魔的肚子里流动,踏云只觉得惊奇,“你没死。”
钱甲的皮飞速旋转起来,皮肤的边缘化为锋利的刀刃,砍瓜切菜一般,直接削去眼前这血魔半具身躯,然后把血水包在了表皮之下,从中慢慢生长出血肉,“这苍天死了,你爷爷我也不会死!”
踏云感觉自己的力量瞬间丢了一半,这疯真人虽说疯了些,但确实有那真本事,自己也是得了这疯真人的点拨,才有了今日这般造化。
踏云不逃也不避,缺了头少了腿,以一个古怪的姿态原地作揖,手中还提着两个人头,“钱真人已有此等境界,为何还要和我抢夺这不值一提的东西?”
“不值一提你也提了两个。”皮肤包裹着血水,那浓稠的血液在表皮之下翻滚,皮肤也跟着荡漾,产生层层叠叠的波浪。
骨架和肌理勉强生长出来,就像戴手套一样,有新长出的血肉钻进了那块属于头颅的空缺位置,怪胎一般的颅骨慢慢支撑起整张皮,随后血肉填充进去,五官在其中暧昧不清的生长。
钱甲晃了晃脑袋,脑仁在脑壳里左摇右晃。经络一根一根的沿着头骨的走势稀疏排布,包裹的血水应该是不够用了,长得都歪七扭八短斤少两的,导致五官排布也是非常混乱。
一样怪异的是他规整的大脑袋,为了给血肉生长提供空间,钱甲现在的脑袋比正常人大一圈。
那人皮被略大骨架撑得紧绷绷的,可是他的眼距又十分狭窄,里面眼球浑浊的像是注了污水的干瘪荔枝。鼻梁也是软趴趴的,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牙齿长得飞扬跋扈,还有两颗直接长在了脸上,长得非常的随心所欲。比鬼怪更像人,比人又更像鬼。
“那本来就是我的劫,我迟早是要应劫的,谁跟你抢了,明明是你抢我的。”钱甲的声音尖锐异常,里面的喉嗓还没有长开,零星的血水从七窍没有被血肉填实的狭缝间漏出来,场面十分怪异。
踏云不知道这疯真人又在说什么胡话,“凡人而已,只能是扰乱心智的心魔,把他们当成劫难,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这天道走的每一步棋,都一定有他的道理。”钱甲把嘴边的血用触手一样的舌头舔回去,“你自己不会算,别拦着我算啊。”
“你们这些蠢猪一样的东西,随便逮住个什么玩意就带回去往丹炉里面一送,你们管这叫炼化。炼你妈逼!你妈逼教你这么炼的?!”钱甲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气急败坏,“扔你这狗东西肚子里,都比扔丹炉里强。”
踏云虽说听得有些气结,但是这疯子的话确实不无道理,踏云没犹豫,提着两个人头,就往自己肚子里一扔。确实是不用带回洞府里去炼化,直接扔进身体里消化了不就好了嘛。
“你妈逼!我让你扔了!”钱甲有点抓狂,他乘着那穿堂风扑咬过去,踏云抬手格挡,他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冒泡。
“我为什么不能拿?”踏云用手一划,飞出一道血刃,又把钱甲的头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