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写着“生辰吉乐”的洒金笺往奶茶碗边推了推,琉璃盏中的冻顶乌龙撞上牛乳,晃出个月牙状的奶泡。
“你...”临渊玄铁护腕磕在门框,震落檐角一片木槿。
风玖起身将临渊拽到桌旁坐下。
拿起已燃起的火折子,踮脚去点梁上垂落的琉璃灯——那是用十二色丝线缠成的星子,每盏灯罩里都蜷着朵晒干的木槿,被热气一烘便舒展开绉纱似的瓣。
烛影突然乱晃,临渊这才看见她青色衣袖处的血迹,想必是从树上摔下来受的伤。
风玖却浑不在意地捧起青瓷盘,盘中躺着五只憨态可掬的雪兔糕,兔眼嵌着的红豆正映着烛光。
窗外忽有夜风穿廊而过,卷起那张洒金笺。
临渊伸手去接的刹那,瞥见砚台下压着厚厚一叠废纸——最上面那张晕开的墨团依稀能辨出“安”字轮廓,想来她练了很久才写出这四个工整的楷书。
风玖忽然扯了扯他箭袖,指尖点在奶茶碗沿。
示意他喝。
临渊低头啜饮时,奶沫在唇上印了道白痕,惊得她眼角弯起新月纹。
藏在碗底的惊喜此刻才浮上来:用桂蜜写就的“十九”二字正在茶汤里舒展,那是他从不与人言的年岁。
“为何?”
风玖不语,只是一味笑着看向他。
烛芯爆开的轻响惊醒了满室寂静。
风玖正将最后一块炙鹿肉夹进他碗中,右手指尖的烫伤出现在他眼中。
临渊突然按住她收拾碗筷的手,玄铁护腕压着檀木桌沿,在朱槿花瓣上碾出深红汁液。
他拿出纸笔递给风玖,再次问道:“为何?”
风玖写道:你像我的哥哥。
更漏声淹没了临渊喉间的叹息,窗外木槿丛沙沙作响,风玖忽然将洒金笺翻到背面,就着残墨添了行小字:“岁岁添新痕,年年有故人。”
最后一笔尚未干透,已被临渊用杯子压住。
他解下从不离身的短刀搁在案头,刀柄缠着的绷带还带着体温。
他看向风玖,“据我所知,你并无亲人。”
风玖心道:我有没有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再说了,她曾经调查过当初自己占用身份的那个死去的女孩儿,她确实有一个哥哥。
只不过两兄妹逃难过程中,自己哥哥不幸被山匪抓走,她则被哥哥藏在一处灌木丛中躲过一劫。
但是毕竟年纪还小,又饥寒交迫,在找哥哥的路上被拐骗到了京城,后面被影卫司的人带走,再后面就死在了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