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水的地方吧!"白夜比划着,“但修水渠要钱啊,买土地要钱啊,政府一摸口袋,比我还穷,咋办?发债!让市民投票,结果市民一听以后水费能便宜,基本上全票通过!”
“用时五年终于修好了,中间有什么问题就不说了,民生问题解决了”
“但问题来了,水渠修过去,枯水期的时候,下游的农民和牧民不干了——'你把水都引走了,我们喝西北风啊?于是两边开始抢水,甚至发生过战斗,堪比西部片!”
吴晶笑了:"然后呢?"
“然后洛杉矶人一拍脑袋——有钱再修一条水渠!”
路径依赖了属于。
“但问题又来了,"白夜压低声音,"水渠修好了,可只有城区能用,因为他们修订城市宪章规定,任何水权处置需2/3选民同意。郊区的人眼巴巴看着——'我们不是人?'政府说:'想用水?行啊,并入洛杉矶市,当我小弟!”
吴晶摇头:“所以洛杉矶才越摊越大?”
“对!”白夜指着窗外,"你看这城市,像个煎饼似的铺开,全是拜水所赐!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出门买个菜都得开车半小时了吧?”
吴晶沉思片刻,突然问:“那现在呢?还缺水吗?”
白夜耸耸肩:"缺啊!不过有钱人不缺水。"
吴晶轻哼一声:"有钱人什么时候缺过资源?你看缺水的地方,高尔夫球场倒是一个不少。"
“怎么样,是个好故事吧?"白夜得意地晃了晃水杯。
吴晶摇摇头:"当背景还行,但故事太大了,涉及面太广。"他掰着手指分析,"随便截一段都能展开讲:政府和资本家的博弈、发债的故事、城市和乡村对于水资源的争夺..."
白夜突然话锋一转:"其实咱们国家也有水的故事,而且更热血。"
吴晶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敬意:"我知道,建国后二十多年里,全国修了8万多座水库。"他掰着手指细数,"大型水库300多座、中型2000多座,小型水库8万多座。"
白夜的声音轻了下来:"现在想想,谁的祖辈没修过路、没修过水库啊..."退休金上万的那些人大概没修过。
吴晶望着玻璃杯里晃动的水,仿佛看到了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那辈人,带着干粮就上山了,铁锹、扁担、独轮车,硬是靠人力垒起了大坝。"
“现在那些水库还在用呢。"白夜用筷子蘸着水,在桌上画了条波浪线,"我老家那个水库,到现在还在浇灌着万亩良田。"
两人相视一笑,玻璃杯再次轻轻相碰。这次不是调侃,而是致敬——致敬那些用血肉之躯改写山河的普通人。
窗外,洛杉矶的"磕头机"还在机械地上下摆动,而一万公里外,那些由祖辈们一锹一镐建起的水库,依然在默默滋养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