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她祷告中,那位散发着光辉的圣徒。
白色的短发凌乱不羁,一缕漆黑的发丝如诅咒般贯穿其中。他穿着一身款式简洁的黑色异域服饰,对自身夸张的登场方式,流露出一丝近乎漠然的审视。
然后,他睁开了双眼。
一只,是冷漠而疏离的石绿色,宛如看尽了亿万纪元风霜的古玉。
另一只……是吞噬了所有圣光的,可怖的暗紫色旋涡!
那是一只仅仅注视,就仿佛能将万物的“存在”本身,都彻底抹除的眼睛。
在他完全现身的瞬间,钟楼外那片永无止境的呻吟,戛然而止。整座死城,陷入了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恐惧与寂静。
那些信奉着“万物终将腐朽”的锈蚀行者,遇见了“腐朽”的终点——“终末”本身。
它们,在瑟瑟发抖。
那个男人,或者说那个存在,缓缓地扫视着整个房间。目光掠过锈死的钟表机芯,掠过污秽的墙壁,掠过被鲜血玷污的法阵。
最后,那双异色的瞳眸,落在了艾莉雅的身上。
她僵在原地,并非因为敬畏,而是一种冰冷刺骨,让她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巨大恐惧。这恐惧,甚至超越了她对自身病痛与死亡的畏惧。
这不是圣徒,更不是天使。
她祈求治愈,却在渎神的绝望中,召唤来了比瘟疫本身更加恐怖的……终极答案。
他微微歪了歪头,那是一个带着些许探究意味的动作。“小姑娘?”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蕴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金属质感,冰冷而锋利,仿佛能刮擦灵魂。
“你看着我,”他继续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的弧度。“觉得我像个治愈者?”
艾莉雅无法回答。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轰——!**
那扇用铁条加固过的沉重橡木大门,在一声巨响中向内炸裂!
一个扭曲的身影从破碎的门框中蹒跚而入。它曾经是个人类,但现在,它的皮肤是剥落的铁锈与裸露的发条的混合体,下颚无力地垂着,胸腔里发出齿轮空转般的“咔咔”声。
它是一只锈蚀行者,空洞的眼中只剩下教条赋予它的,唯一的本能:抹除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