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尘的意识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起起伏伏,深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好似恶魔紧紧跟随的诅咒,如影随形,无情地撕扯着他的精神防线。也不知在这片黑暗中挣扎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像是从遥远的宇宙尽头艰难射来,刺痛了他混沌许久的双眼。他费力地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医疗舱那张略显冰冷的病床上,周围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敲打着时间的鼓点。
“楚尘,你可算醒了!”星辰那带着几分惊喜又满是疲惫的声音,从一旁骤然响起。楚尘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队长那张憔悴的面容,星辰的脸上胡茬肆意生长,眼神中布满了血丝,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苦的鏖战,整个人都被疲惫深深地笼罩着。在楚尘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星辰必定独自承担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应对危机,都像是在悬崖边缘行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发生了什么……”楚尘努力地张开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都伴随着一阵微微的刺痛。他的脑海中,昏迷前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如同一幅幅破碎的拼图,杂乱无章地闪现着:深渊裂隙那恐怖的黑色旋涡,无情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苏瑶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生命如风中残烛般渐渐消逝;琉羽掏出那个神秘的骨灰盒,盒盖上“晓梦”二字融化,露出令人费解的“苏”字。这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挥之不去,让他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星辰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坐到床边,那沉重的叹息声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你昏迷三天了。那天你把神器插入能量核心后,飞船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稳定状态,就好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保护了起来,追击舰队也在那之后莫名其妙地撤退了,就像他们的目标突然消失了一样。但……晓梦彻底陷入了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她的身体周围似乎还环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就像是被深渊的诅咒紧紧缠上了。琉羽虽然还清醒着,可整个人却像被抽干了灵魂,变成了一个没有生气的躯壳,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死死地抱着那个骨灰盒,谁靠近都不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苏瑶……”星辰的声音猛地顿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悲痛,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里,“她的身体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这缕头发。”说着,星辰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缕银丝,那正是苏瑶的头发,在这黯淡的光线下,它显得那么脆弱,仿佛还带着苏瑶未消散的温度和气息,每一丝都牵扯着众人对她的思念。
楚尘颤抖着接过头发,手指轻轻触摸着那柔软的发丝,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各种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虚弱得厉害,就连那条曾经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结晶手臂,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如同一块普通的石头。“我要去看看他们。”楚尘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尽管声音中还带着虚弱,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星辰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了楚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走出了医疗舱。
他们首先来到了晓梦的房间。晓梦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残雪,毫无血色。黑色的雾气虽然不再从她的七窍中渗出,但那股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却依然像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她的身体。楚尘缓缓走近床边,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他轻轻握住晓梦的手,那双手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握着一块千年寒冰,毫无生气。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昏迷前看到的那恐怖画面:无数黑色的触须从晓梦体内疯狂地伸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她到底怎么了?”楚尘转过头,眉头紧锁,焦急地问星辰。
星辰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迷茫和担忧:“艾瑞克也不清楚,他说晓梦的生命体征很奇怪,就好像她的灵魂正在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慢慢吞噬,一点一点地消逝,但她的身体却还顽强地维持着生命迹象,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楚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知道,晓梦的情况一定和那神秘莫测的深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们目前对深渊的了解,却几乎为零,这让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仿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却始终找不到一丝光明。
离开晓梦的房间后,楚尘和星辰来到了琉羽的舱室。舱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而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琉羽静静地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眼神呆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陷入了一个无人能够触及的世界。她的手中,紧紧抱着那个神秘的骨灰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就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生怕被别人抢走。她的义体关节不再散发着幽蓝的冷光,整个人显得无比憔悴,就像一朵在狂风暴雨中被摧残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楚尘轻轻地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亲切:“琉羽。”然而,琉羽却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楚尘的声音根本无法穿透她那层厚厚的心理防线,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