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司瀚没回头,但左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子。
“我可以不找护工。”暖暖轻声说,“但你要答应我,以后洗澡……让我帮你。”
沉默了很久,他终于极轻地点了点头。
暖暖俯身抱住他,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别再摔了……”她小声说,“我心疼。”
商司瀚的左手缓缓抬起,覆在她的手背上。
窗外,夜雨无声。
谁也没看见,他完全瘫痪的右手手指,在被子下微微动了一下。
凌晨三点,暖暖被医疗警报惊醒。
她跌跌撞撞冲向浴室,推开门时,商司瀚正仰面倒在防滑垫上,轮椅翻倒在一旁。花洒还在喷着热水,雾气中他的左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右手却死死抓着浴巾架——那是他摔倒前最后的挣扎。
"叫温玉!"暖暖对着智能家居系统大喊,同时跪下来检查他的伤势。
商司瀚的瞳孔微微涣散,嘴唇因疼痛而泛白,却还在说:"没...事..."
暖暖的手摸到他后腰时,指尖触到一片黏腻。抬起手,满掌鲜红。
手术灯下,温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腰椎旧伤开裂,左肩关节脱臼。"他剪开病号服,露出腰侧大片淤紫,"最严重的是这里——脾脏轻微破裂,至少出血400cc。"
暖暖眼前发黑:"什么时候的事?"
"看淤血颜色..."温玉的声音冷得像冰,"至少三天前。"
监控录像证实了这一点——三天前的深夜,商司瀚第一次在浴室摔倒。但他只是默默收拾了现场,甚至用左手艰难地擦干了地上的水渍。
暖暖回到事故现场时,发现浴巾架的金属杆上有五道清晰的指痕——那是商司瀚右手留下的。
这不可能。
他的右手明明已经完全瘫痪了。
除非...
除非在生死关头,那些被医生判定坏死的神经,依然在绝望地想要保护她。
"左手神经传导速度归零。"
温玉的宣判像丧钟般回荡在病房里。
暖暖看着商司瀚的左手——那只曾经为她梳头、写信、操控机械臂的手,如今像枯萎的树枝般搭在床边,连最轻微的颤动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