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汗混着血滑落眼角。他闭上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扶我起来。"
暖暖却没有动。她捡起那块沾血的玻璃片,轻轻放在他毫无知觉的右掌心:"自己来。"
商司瀚猛地睁眼。
"用你骂我的力气,"暖暖指着他的左手,"抓住轮椅扶手。"
复健室陷入死寂。商司瀚的左手悬在半空,像台生锈的机器,每个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
当他的指尖终于碰到轮椅时,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继续。"暖暖的声音在发抖,"抓紧它......"
商司瀚的额角青筋暴起。他的拇指最先有了反应,微微向内弯曲,接着是食指——这个简单的抓握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轮椅纹丝不动。
但暖暖已经扑过来抱住了他。她的眼泪落在他染血的衬衫上:"你看......你能做到的......"
窗外,晨光穿透云层。玻璃碎片上的血渍渐渐干涸,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商司瀚望着自己颤抖的左手,那里还残留着轮椅冰冷的触感。
"明天......"他哑着嗓子开口,"陪我来复健。"
暖暖把脸埋在他肩头,轻轻点了点头。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商司瀚的右手小指突然颤动了一下——像蝴蝶振翅,转瞬即逝。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复健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商司瀚的轮椅停在那一地碎玻璃前,阳光将血迹照得发亮,像散落的红宝石。
暖暖拧干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手臂上的伤口。棉纤维勾到玻璃碎屑时,商司瀚的左手突然痉挛着抽动——这次不是反射,而是真实的痛觉反应。
"疼?"暖暖惊喜地抬头。
商司瀚盯着自己微微蜷缩的手指,像在看一个陌生器官。三个月来第一次,神经信号穿透了那片混沌的黑暗。疼痛在此刻竟成了最珍贵的礼物。
"继续。"他哑声道。
暖暖故意用毛巾边缘压了压伤口。商司瀚的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左手五指却缓慢地张开又合拢,像是在确认这种久违的感觉。
"温医生!"暖暖朝门外大喊,"他的痛觉神经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