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膝。"商司瀚突然说,转头看向文暖暖,"松了。"
文暖暖立刻放下记录本,走到轮椅前蹲下。商司瀚的左膝护具确实松开了,魔术贴耷拉在一旁。她小心地抬起他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一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自从开始站立训练,每天早晚各一次的护膝调整就成了她的专属任务。
"明天让温玉换个型号。"她一边调整绷带一边说,"这个太容易松了。"
商司瀚没有回答。文暖暖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发顶,温热而沉重。她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将护膝重新固定到最佳松紧度——既要足够支撑又不影响血液循环。这个分寸她把握得很好,就像她把握与商司瀚之间若即若离的距离一样。
就在她准备放下他的腿时,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商司瀚的手臂突然环住了她的肩膀。
那触感僵硬而颤抖,像是生锈的机械突然被启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文暖暖僵住了,呼吸停滞在胸腔。她能感觉到商司瀚的下巴抵在她锁骨处的凤凰胎记上,略微有些硌人,但真实得令人心痛。
三年来第一个真正的拥抱。
文暖暖的眼眶瞬间湿润。她不敢动,生怕这只是一个幻觉,或者商司瀚一时冲动的举动,会被她的反应吓退。但那只手臂固执地停留在她肩上,尽管肌肉僵硬如铁,尽管她能感觉到他在轻微地发抖。
"爸爸抱妈咪啦!"
念荨的欢呼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小女孩从椅子上跳下来,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向两人。她的小脑袋撞在商司瀚的膝盖上,双手胡乱抱住父母的大腿。这个突如其来的冲击让轮椅向后滑了几寸,但商司瀚的手臂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一些,像是本能地要保护她们不被分开。
一家三口以滑稽的倾斜角度定格在那里:文暖暖半跪在地上,商司瀚俯身环抱着她,念荨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两人中间。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将他们的剪影投在复健室的墙上——一个扭曲却完整的家庭画像。
文暖暖终于鼓起勇气,将手轻轻覆在商司瀚的后背上。隔着病号服,她能摸到那道凸起的手术疤痕,那是灵梧植入的神经调节器所在的位置。疤痕周围的皮肤比别处更敏感,每次触碰都会让商司瀚轻微战栗,但今天他没有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