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喘匀了气，抬眼一瞧。
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屋内光线昏暗，几盏油灯豆大的火苗晃晃悠悠，随时可能熄灭，四周摆满了纸人，或立或坐，个个面目惨白，空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无声质问。
桌椅、床铺皆是纸糊的，轻轻一碰，就簌簌地抖，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各位……叨扰了……”
陆岑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脱下外衣，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轻轻把慕秉辰放下。
角落里，一个纸人孩童手里攥着纸叠的元宝，歪着头，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诡异笑容，在昏暗灯光下，透着说不出的邪性。
墙上挂着的一幅幅纸画，画中人物的眉眼竟像是活了一般，随着光影的晃动，从平和渐渐扭曲成狰狞。
窗外，狂风肆虐。
把破旧的窗棂，拍得“嘎吱”作响。
偶尔有几片泛黄的纸钱被卷进屋内，在空中打着旋儿，悠悠飘落，好似一道道无形的诅咒。
陆岑紧紧挨着慕秉辰坐下，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看着慕秉辰满是血迹的脸，陆岑又从里衣上撕下一块。
轻轻的，将他脸上的血渍擦干净。
“秉辰……”
陆岑垂着眼眸看着慕秉辰，心疼极了。
陆岑的手指微微颤抖，好不容易将慕秉辰脸上的血渍擦净，可他这才发现，慕秉辰身上的伤口太多太多。
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渗出来，很快就洇红了身下的衣服，也浸湿了地上几张泛黄的纸钱。
“……糟了！”
看着那被鲜血浸透的纸钱，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对不住，对不住！”
陆岑慌了神，嘴里不停地喃喃道歉。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手忙脚乱地想要将那些被血浸湿的纸钱抽出来，可又怕动作太大惊扰到什么。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屋内的温度急剧下降，陆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我……我……”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话语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觉喉咙干涩得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纸人孩童突然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像是关节转动的声音。
“……？！”
陆岑惊恐地转过头，只见那纸人孩童原本攥着元宝的手缓缓抬起，指向被血浸湿的纸钱，嘴角的诡异笑容愈发明显。
陆岑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的目光快速扫向四周，那些原本静止的纸人似乎都有了细微的动静，空洞的眼眸好似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