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岑依旧沉默,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身下的枕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李敛见状,心中一揪,忙抬手替他擦去泪水,“想哭就哭吧,别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
“阿肆,我知道你心里苦。”
李敛握住陆岑的手,那双手冰冷而无力,“这太虚宗,虽说规矩森严,但也不是毫无转圜的余地。”
“只要你肯放下执念,安安稳稳地养伤,我再去求求宗主,或许有朝一日,你能以合适的方式见到他。”
“可你若还是这般不管不顾,下次,我就算想救你,也无能为力了。”李敛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一丝疼惜。
“你是我带在身边的书童,我又怎会忍心看你受苦?听我一句劝,放下吧,先把伤养好。”
陆岑缓缓转过头,看着李敛,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喉咙干涩,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师兄……我……”
“别说了,我都懂。”李敛轻轻拍了拍陆岑的肩膀,“好好养伤,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窗外的风渐渐小了,烛火也不再摇曳,屋内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有陆岑微弱的呼吸声。
陆岑在寂静中缓缓积攒着力气,犹豫良久,干涩的嘴唇终于微微开启,声音沙哑却坚定。
“师兄,阿肆到底是谁?”
李敛正收拾着药瓶的手猛地一滞,脸上闪过难以掩饰的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岑会问出这个问题。
顿了顿,他故作镇定地回道,“阿肆?不就是你那晚杀的那个醉酒弟子吗,还能有谁?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岑目光直直地盯着李敛,眼中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师兄,每次你叫我阿肆,眼底都藏着一种痛苦,绝不是因为可怜我无处可去。”
他微微苦笑,“我虽愚钝,但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我想,我或许和你逝去的某位故人很像吧?”
李敛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是被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别瞎联想,哪有这些有的没的。”
陆岑垂着眼眸,不依不饶道。
“师兄,你又何必否认?”
“从你平日里的言行,我都能感觉到,你待我和旁人不同。若你是把我当作已亡的故人,想偿还心中愧疚,那大可不必。”
“我陆岑一生,绝不替人活着。”
闻言,李敛的身子猛地一震,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