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手指掠过紫檀针线匣,忽觉金剪柄上缠着的丝绦有些异样。借着卯时初刻的雪光细看,湘妃色丝线里竟绞着半根银发。这让她想起梨香院冰窟里那缕缠着"敏"字的发丝,胸口顿时涌上腥甜。
"雪雁,取母亲那幅'双鸾衔珠'绣屏来。"黛玉话音未落,窗外老梅枝突然折断,积雪扑簌簌砸在窗棂上。当她将贾敏遗作与冰窟襁褓残片并置时,绣屏上的金线突然开始游走——那些原本绣着鸾鸟翎羽的丝线,竟在晨光里重组成婴儿襁褓的纹样。
宝玉闯进来时正撞见这诡谲景象。他手中的通灵宝玉突然发烫,玉身纹路与重组中的金线产生共鸣。"妹妹当心!"宝玉扑过去护住黛玉的刹那,绣屏背面迸出三枚银针,深深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地砖缝隙。
顺着银针指引,二人摸到荣禧堂东耳房的博古架后。黛玉耳后莲花胎记忽然灼痛,她抬手按向架角鎏金螭纹,暗门应声而开。霉味裹着陈旧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墙上烛台竟是用婴儿长命锁改制的。
"这锁片纹路..."宝玉举着通灵宝玉贴近察看,玉中血丝突然游向锁面缺口。黛玉用银簪轻挑锁芯,只听"咔嗒"一声,暗格弹出半本染血账簿。泛黄的纸页间夹着辽东乌头采购清单,落款处盖着贾赦私章。
暗道尽头传来齿轮转动声,黛玉袖中绢帕突然被疾风卷走。追着那抹素白来到地下密室,只见三百架织机整齐排列,每架上都绷着未完成的婴孩襁褓。最中央那架织机的金梭闪着幽光,梭身上刻着"戊辰年腊月廿三寅时"。
刑部正堂的滴水檐下,忠顺王府长史将尚方剑横在案头。黛玉捧着那摞染血账簿上前时,贾母腕间佛珠突然迸裂,沉香木珠滚过青砖地,恰在"薛记当铺"四字处凝成血泊。
"这金线用了姑苏特产的'七返朱砂'。"黛玉指尖抚过襁褓残片,"要经七道淬炼,遇热则显赤色。"说着将残片贴近炭盆,原本金灿灿的"敏"字竟渗出血色,与贾敏遗作上的暗纹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