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骇人的是那些被龙血浸染的机关傀儡——原本搬运粮草的牛头力士,此刻眼眶里跳动着青碧色魂火,肩甲缝隙钻出龙须般的传感丝。它们机械臂末端的齿轮组疯狂重组,化作布满倒刺的龙爪,抓起望火楼的瓦当就往口中塞,仿佛在吞食某种圣餐。
少女咳出的血星砂在空中凝成卦象,正是《天工造物》记载的"亢龙有悔"。她突然看清青铜巨门上的浮雕:九条首尾相衔的螭龙环绕着中央的墨家钜子虚影,而钜子手中捧着的根本不是量天尺,而是半截仍在跳动的真龙心脏!
太子自龙血漩涡中现身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静止。他衮服上的十二章纹正在重组,暗红云纹化作流动的液态金属,沿着机械龙尾的液压管渗入脊椎。那柄由三千药人指骨熔铸的权杖虚影在身后显现,杖头镶嵌的药王鼎碎片正发出高频蜂鸣——正是当年墨家初代钜子封印真龙魂魄的青铜残片。
"好个兼爱天下的墨家。"太子机械关节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龙尾末端的吸盘突然张开,露出内部刻满《考工记》的青铜齿轮组。他掌心的玉玺并非实体,而是由药王鼎碎片折射出的全息投影,每道棱面都映出双生姐妹被囚禁在不同时间线的虚影:七岁的沈墨在药人营调配蛊毒,十五岁的少女在浑天仪核心刻写逆命符。
少女突然捂住剧痛的太阳穴,腕间镣铐迸溅出星砂。她看见玉玺内部蠕动的龙形蛊虫——那根本不是鼎器,而是用活人脊柱与机关传动轴拼接的"人柱"。三百年前被献祭的药人,此刻正以数据流形态在玉玺核心哀嚎,他们的魂魄被压缩成驱动机械龙脉的能源。
"陛下何必自欺欺人。"黑袍女子咳出的血星砂在空中凝成《墨经》残卷,"当年您亲手将药王鼎熔为九份,不正是为了..."话音未落,太子机械龙尾突然暴长,液压管喷射出的不是液压油,而是粘稠如汞的龙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分裂成微型龙影,将残卷烧成灰烬的瞬间,地底传来惊鸿剑碎裂的悲鸣。
最骇人的是玉玺表面的铭文——当龙血浸透投影棱面时,浮现出的并非帝王符咒,而是用童稚笔迹刻写的"姐姐救我"。少女腕间的生辰八字突然离体悬浮,与玉玺产生量子纠缠。在时空裂隙中,她看见真正的帝王玉玺早已沉入骊山龙脉,而眼前这个机械怪物,不过是吞噬了真龙魂魄的活体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