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当鼻腔灌满长安城的槐花香时，我正趴在朱雀大街的石板上。激光测绘仪变成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指向每个路人的丹田——他们的奇经八脉里蠕动着纳米虫群！
三日前那场诡异的日食仍烙在视网膜上。本该是玄鸟归巢的酉时，天穹却裂开青铜器纹路般的紫黑色缝隙，我的无人机测绘数据在电离辐射中扭曲成甲骨文般的乱码。此刻下坠的轨迹与MU5735航班黑匣子记录的坠落曲线惊人相似，只不过掠过的是盛唐风格的鸱吻飞檐，而非广西山区的竹林。石板路上未及躲避的胡商怀抱着鎏金香囊，他胸前的错金铜壶正渗出荧绿色液体——那分明是纳米虫群的培养液。
"天宝九载的槐花不该有辐射尘。"我抹去嘴角的血迹，罗盘指针突然指向西市方向。残破的坊墙后，波斯地毯商铺的老板娘正用金簪挑开顾客衣襟，她指尖跃动的不是朱砂，而是纳米虫群组成的赤色星河。坊间孩童追逐的蹴鞠裂开碳纤维纹路，露出内部微型反应堆的蓝光——这些本该出现在2025年科技展的产物，此刻正在盛唐的市井中无声繁殖。
右臂传来灼烧感，测绘服的凯夫拉纤维正被虫群啃噬。我踉跄着撞进慈恩寺残破的钟楼，铜钟表面的浮雕竟浮现出二进制代码。当第一滴混着金属碎屑的雨落下时，我终于看清那些游走在路人经络中的纳米虫——它们正以《千金方》记载的针灸路线，将整座长安城改造成生物芯片。远处大雁塔的影子逐渐拉长，塔尖刺破云层的刹那，我听见了纳米集群意识觉醒的蜂鸣。
"突厥细作！"金吾卫的陌刀劈开长安城黎明的雾霭，刀锋卷起的寒光将街边胡商的铜驼映成惨绿色。我抱头滚向酒肆门前的酒坛堆，后颈仍被刀风削去一绺发丝。怀中那卷从终南山古墓所得的《天工开物》残页突然发烫，羊皮纸上的"冶铸篇"墨迹竟如活物般蠕动，化作液态金属沿着右臂经脉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