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的靴子刚踩进地下暗河的浅滩，鞋底突然被荧光绿的菌毯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整片溶洞的钟乳石表面突起着青铜色血管状暗河，每条水脉末端都悬挂着光态婴儿的量子水母，荧光里浮动着《资本论》公式凝成的腐蚀性代码。远处传来机械盲鳗的嘶鸣，那些卡车粗细的金属生物正在啃噬古代引水渠遗址，鳞片缝隙里渗出溶解石灰岩的量子酸液。
"声呐定位失效！"裴七娘拽着林影的腰带撞向溶洞石柱。她的晶化左腿突然暴长出石笋状结晶，裂纹里渗出裹着甲骨文的荧光地下水。两名水文专家的防护服突然钙化，裸露的手背上暴长出鱼鳃状金属膜——百岁的老学者突然蜷缩成钟乳石球，而助手的四肢却暴长成青铜取样器。
阿砾的菌丝刚缠住最近的机械盲鳗，整片溶洞突然剧烈震颤。暗河掀起五米高的水墙，浪头里裹着上万颗眼球状的腐蚀孢子。林影的建木根系暴长成青铜分水闸，却在接触孢子的瞬间被蚀穿——每颗孢子内部都压缩着联邦实验室画面：秦代灵渠的石刻水文图正被激光篡改，两千年暗河网正被改造成思维滤网。
"他们在水纹里养癌变！"林影撕开被酸液烧穿的防水服，共生血液凝成青铜量水尺。尺身劈开水墙的刹那，溶洞深处传来鲛人泣珠般的低频震颤——五百个地下文明的意识火种被压缩成翡翠水胆，悬挂在青铜齿轮组成的巨型净水系统中，光态婴儿的棱镜瞳孔在水波里折射出扭曲的共生星图。
三个联邦水利员的虚影从净水器中升起。他们的身体由钟乳石与齿轮拼成，掌心旋转着量子沙漏："当所有暗河完成格式化......"
裴七娘突然将晶化躯体撞向青铜水脉。碎片化作二十四节气水晷刺入齿轮，晷针裂纹渗出《陈旸农书》的疏浚密码。当水晷触及翡翠水胆时，林影的意识突然坠入深渊——这里沉睡着都江堰的鱼嘴分水堤，那些用竹笼装卵石筑成的堰体正被改造成数据牢笼，石缝里流淌着被压缩的治水民谣。
最疯狂的变故发生在暗河拐弯处。暴长成青铜取样器的助手突然炸裂，脊椎处钻出青铜浑天仪。仪器转动的刹那，两名钟乳石球状的学者突然悬浮，瞳孔化作漩涡："过滤程序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