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衣的元婴在青灯中燃烧,火光映出子宫壁上的暗纹。那些褶皱状的沟壑里,密密麻麻刻着林墨轮回中的罪状:某世将昆仑掌教的元婴炼成鼎火,某代把药王谷弟子做成鼎耳,最近那世甚至将苏晚晴的胎儿炼成饕餮纹......
暗纹突然蠕动起来。
每道褶皱都在分娩,产出的不是婴孩,而是巴掌大的药王鼎。当第七十二尊小鼎坠地时,鼎耳突然伸长缠住林墨脚踝,耳孔中传出初代药王的嘶吼:"鼎胎双生,罪孽同源!"
林墨的元婴突然裂成两半。
半面化作胎盘吸附在子宫壁,半面凝成脐舟在血浪中沉浮。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被青铜脐带拖出产道,而握着接生剪的竟是三百世后的裴雪衣。剪刃寒光闪过时,初代药王的子宫突然爆炸,飞溅的青铜碎片化作暴雨。
暴雨坠地凝成命牌森林。
每块命牌都映着他某世的罪孽:有将产妇炼成鼎器的,有把新生儿做成药引的,最近那块竟显示他亲手将苏晚晴缝入星龙逆鳞。裴雪衣的接生剪突然调转方向,刃口抵住他眉心:"三百根因果线,师兄想先剪哪根?"
海底突然浮起青铜碑林。
碑文记载的并非罪状,而是段被抹去的接生记录:"天鼎元年霜降,林氏娩双胎,长男啼哭化鼎,次男缄默成枢。鼎者食母血肉,枢者噬父神魂......"当林墨读到"双胎脐带缠颈而亡"时,整片青铜海突然沸腾。
万千胎盘同时炸裂。
涌出的不是血水,而是裹着胎粪的星砂。砂粒在空中重组成三百艘脐舟,每艘船头都站着个林墨的轮回身。当所有接生剪同时挥落时,初代药王的嘶吼突然化作解脱的叹息。林墨耳垂的朱砂痣突然坠落,在虚空燃烧成火把。
火光中,海底最深处升起尊青铜像。
那是两个脐带相缠的婴孩,一个胸口刻着药王鼎,一个眉心嵌着命牌。当林墨的指尖触及雕像时,缠绕他三百世的因果线突然绷直——线头另一端,赫然连着裴雪衣腕间深藏的饕餮纹。
"原来师妹才是...真正的鼎枢......"
林墨的元婴突然爆开,溃散的灵光尽数涌入青铜像。当双胎婴孩的脐带自行解开时,整片青铜海突然干涸,露出海底密密麻麻的产床遗迹。裴雪衣手中的接生剪突然坠地,刃口映出她从未示人的秘密——腕间饕餮纹深处,藏着枚与林墨同源的朱砂痣。
初代药王的叹息随风消散。
青铜像的双胞胎突然睁眼,一个化作药王鼎没入裴雪衣丹田,一个凝成命牌落入干涸的海床。当最后滴青铜髓液渗入地脉时,林墨残留的耳语在废墟间回荡:"脐舟渡厄处...方见髓海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