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瞎了?”
齐玄荫被含章摁着,拼命抬起头,诧异道。
目光微微调转,发现一张更诧异的脸。
南宫离抬着头,将手指在苏唳雪面前晃了晃,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呜呜呜……唳雪,你……哇哇哇!”
她的爱人脾气大,方才被自己那冒犯之举气得一时气血上涌,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要什么权倾天下、名垂青史呢?
“唳雪,我后悔了!我该跟你一起去扶离村,隐姓埋名平平安安过一生,不该带你回来。”
然而,苏唳雪却平静地摇摇头:“不赖你,早晚的事。”
“我知道你不怪我,但这次我可能做错了……”南宫离抽抽噎噎地道。
“陛下,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恐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新官上任当着旁人落三场泪的君王。”苏唳雪无声地笑了笑,“——但我不后悔。我知道恐怕有一天你也将成为我的阻碍,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凉州城古旧的北城门开了又合,使刀剑的女孩子迎着徽融万物的拂水条风立在城墙之上,纤弱而又固执。
“阿离,你为什么不能让我理直气壮说那些话?为什么一定要说我错了,让那些人摆出一副优越的姿态……可怜我?”
人心如同一座迷宫,蜿蜒曲折,复杂难觅。当愚昧成为公理,清醒就成了犯罪。
南宫离没做错什么,她也没做错什么。
对愚蠢的制度加以拒斥并不是一种过错。
苏唳雪想,这丫头还是太小了,才会如此这般自己跟自己为难。
世上的路跟盘城绕街的柳枝一样多,有人爱功成名就,有人爱人间烟火。
但无论哪条路,都不能保证不出岔子。没有哪条路是最好的。
只有自己选,才算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