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皇陵的夜风裹着松脂焦味,凌风勒马山腰时,青铜钥匙已烫得灼手。朱砂凝成的血箭指向地宫入口,守陵卫的尸首横陈石阶,每具尸身七窍钻出细如发丝的红虫,在月光下扭结成莲花的形状。林清芷银簪挑破虫尸,腥臭黑血溅上汉白玉碑:"是苗疆的血线蛊,中蛊者十二时辰内气血尽化为虫豸。"她突然按住凌风手腕,"地宫甬道布满这类蛊虫,需以纯阳之物开道。"
凌风剑尖挑开卫兵铠甲,露出内衬的符纸:"守陵卫怎会贴身携带龙虎山的驱邪符?"符纸背面朱砂未干,勾勒的却是白莲教的弥勒像。林清芷指尖拂过符纹凹陷处:"用糯米浆混合人血书写,这类邪符遇阴气则燃——他们不是防蛊虫,是在养蛊!"
地宫入口忽传机括闷响,千斤闸门缓缓升起。凌风闪身避过门缝射出的毒箭,箭簇钉入柏树竟催开妖异的红花。陆炳率锦衣卫包抄两侧,火把照亮闸门铁锈下的崭新凿痕:"半月前工部报称修缮皇陵,这闸门分明是新铸的!"他绣春刀劈向铁索,火星迸溅间露出内层的玄铁质地,"外层铸铁,内嵌玄铁——这是要诱人强攻触发机关!"
甬道深处飘来婴孩啼哭,林清芷突然甩出三枚铜钱封住凌风耳门穴:"摄魂魔音!"她广袖翻卷扯下半幅帷幔,浸了火油点燃掷入黑暗。火光映出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中探出青铜莲蓬,莲孔内寒光闪烁。
"趴下!"凌风扑倒陆炳的瞬间,万千毒针如暴雨倾泻。林清芷旋身甩出水袖卷住毒针,袖中暗袋抖出磁石将铁针尽数吸附。针尖蓝芒触及磁石竟燃起幽火,她疾退三步:"针上淬了白磷,遇磁即燃!"
凌风剑鞘击打地砖,声波震开三丈外的石门:"九宫八卦阵,生门在坎位。"他拽过陆炳的绣春刀插入地缝,刀身映出头顶星图倒影,"北斗勺柄指西,此刻生门变死门——有人在外操纵机关!"
暗处忽起铁链绞动声,整条甬道开始倾斜。锦衣卫们踉跄抓住壁灯,灯座却被拽出更多毒针。林清芷足尖点过飞针,腾空抓住垂落的铁链:"不是机关,是整座地宫在旋转!"她指尖触到铁链上的刻痕,"工部将皇陵改造成了浑天仪,我们正在子午轨道上滑动!"
凌风劈开侧壁砖石,露出齿轮咬合的巨型机括。齿轮间卡着半截断指,指节戴的翡翠扳指刻着工部尚书私印!"王琼老贼果然没死!"他剑锋撬动齿轮,金铁摩擦迸出火花,"三年前他督造皇陵时便动了手脚!"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前方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众人冲过拐角,只见十二尊金人围成剑阵,眼中红光锁定来人。林清芷翻出《鲁班书》残页:"这是始皇收天下兵刃铸就的金人仿品,关节处藏有弩机!"她话音未落,金人双臂已射出连环箭雨。
陆炳挥刀格挡,刀刃竟被箭簇崩出缺口:"玄铁箭!"凌风腾挪间瞥见金人足底铜锈,"攻击踝关节三寸处,那是机括枢纽!"绣春刀与长剑同时击中金人脚踝,齿轮卡死的闷响中,十二金人轰然跪地,胸甲弹开露出满膛火药!
"全部退后!"林清芷扯下发间银簪插入火药引线,簪头翡翠遇硝石骤燃:"是白磷引信,见光即燃!"她甩出簪子钉入岩壁,爆燃的火焰照亮穹顶壁画——本该绘着二十八星宿的穹顶,此刻满是白莲教经文,朱砂写就的"弥勒降世"四字正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