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余贝弛无可奈何地抓了下头发,破罐子破摔道:
“你知道的,我就是干风水、驱邪什么的,现在活都不好干,我就想上门找点业务……”
在韩警官审视的眼神下,余贝弛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那个小区那么近,我听到风声就去了,也没啥,被人家赶出来了。”
听罢,韩警官手指关节叩击着桌面。
馄饨汤表面凝起油膜时,他忽然停下动作,瓷勺垂直坠入汤碗溅起的水花,在桌面洇出深色痕迹。
脸上的表情让余贝弛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信了。
旋即,韩警官举起碗,将碗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
“你是个聪明人,但作为警察,我得提醒你一句,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要做。”
说罢,韩警官将汤勺放在碗里,大步流星地离开。
留下余贝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透过碗上蒸腾的白雾,姜阿笱能看清韩警官袖口磨旧的线头和后颈处汗湿的领口。
对面两人吸溜面汤的响动里,唯独他舀起馄饨的动作带着云纹舒展的韵律。
汤匙三次轻点碗壁,将里面的食物吃了个干净。
姜阿笱垂眸转动着瓷碗,指尖在碗沿叩出清冷的响声。
“你为何要对他撒谎?”
闻言,余贝弛的勺子悬停在半空,汤汁滴落成白色圆点。
他无所谓地耸肩。
“善意的谎言,这事不好解释啊,要不然你当时为什么会被当成神经病。”
姜阿笱轻轻点头,确实,此事难以同凡人解释。
既如此,倒也不算是虚言欺世。
餐馆的玻璃窗滤过斜阳,在木纹桌面上投下菱格光影。
姜阿笱双唇微启,唇间逸出的梵音在空气里荡开,桌上的碗沿开始浮起一圈细密涟漪。
他忽然抬腕蘸取旁边满杯的茶水,在斑驳木桌上勾勒出半轮符纹。
咒文起时,四周食客的喧哗陡然失真,诵念声细若游丝却穿透阴阳。
三生石前照肝胆,点鬼簿上辨赤诚。
察觉到周遭的变化,余贝弛和石头不约而同地放下碗。
“神仙,您在做什么?施法?”
话音刚落,余贝弛所在的桌沿凝结的水珠骤然炸裂。
吓得他一个激灵,下意识抓住一旁还不知状况的石头,瑟缩地观察着周围。
“妄语三分罪,此次你乃无心之过,以后莫要说谎。”
语速轻缓却字字诛心。
余贝弛愣了两秒,才意识到姜阿笱此话是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