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余贝弛猛地一拍手,脸上满是懊悔。
“完蛋了,这不会是保护动物吧?越少见,判的时间越长……完蛋了,完蛋了。”
余贝弛正在估算自己的刑期之际,耳边却突然飘来一缕琴声。
那音色听起来满是岁月,每个音符都裹着青铜器的锈绿味。
弦声陡然转急,余贝弛只觉恍惚,眼前有深涧飞瀑撞击着嶙峋山岩,激起的不仅是水雾,还有他记忆深处的往事碎屑。
“呜呜呜……呜呜呜……”
丢了魂的余贝弛不知道想起什么,瞪大眼睛一个劲地流眼泪。
连石头也不例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抽泣。
音若寒螀啼苦,闻之令人涕泗横流。
见那二人都中了招,姜阿笱目光凝注于那条正在扑腾的怪鱼,半眯的眼眸忽而睁大。
难怪此黑鱼当时会随罗小熙的二胡声而动。
脚边的那条黑鱼,拍打地面时激起细碎水花,每一次翻腾都会传出铮然清响。
琴音幽邃如冷泉漱石,很是古老。
“你这怪鱼,倒真有问题。”
原来是自己寻错了。
“琴音倒是不错,只不过用错了地方。”
话音刚落,姜阿笱抬脚,踩碎一片飘落的枯叶。
细微声响惊得夜枭振翅,扑棱棱的羽翼声里,余贝弛只觉眼前景象如蜃景般泛起涟漪。
怪鱼的琴声被打断,迸出裂帛之音。
心口随之一痛,余贝弛和石头迷蒙的眼神猛地变清醒。
“我擦!”
余贝弛后怕地倒吸一口气,眨眼时觉得双眼泛酸,才惊觉面颊已爬满冰凉的泪。
他急忙把脸擦干净,然后着急忙慌地躲到姜阿笱的身边,哆哆嗦嗦地指着那条还在发出琴音的黑鱼。
惊恐到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这、这鱼就是妖怪……”
姜阿笱俯身捞起脚边的黑鱼,鳞片在他掌心折射出幽蓝的光泽,水珠顺着鱼尾滑落,在他衣服上洇开深色痕迹。
他上下打量着这条鱼,尤其在它身上的圆环纹路上停留了许久。
旁边余贝弛瑟缩着后退半步,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
在余贝弛害怕的眼神中,姜阿笱拎着黑鱼,淡淡地开口:“不是还要吃晚饭吗?走吧。”
闻言,余贝弛呼吸一滞,僵硬地转头。
什么?
晚饭……要吃这条鱼吗?
他……一个凡人,要吃妖怪?
姜阿笱的轻笑惊飞了芦苇丛中的蚂蚱,金色衣袂掠过惊恐凝固的余贝弛。
沾上水渍的手泛起微不可察的金纹,悄悄逸入黑鱼体内。
黑鱼突然在姜阿笱手中挣动,尾鳍扫过旁边余贝弛的脸颊,冰凉黏腻的触感激得余贝弛踉跄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