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年,和太妃说话对他特别客气。
他喜欢这种没什么顾忌和猜疑的氛围:“母妃,看您说的。人家小姑娘家家的,朕怎么会吓她?好歹,朕也是她将来大伯哥。”
半个时辰后,宫人在大殿前面报:“朱澜到----”
朱澜站在大殿前。
宫殿巍峨宽阔,一级一级台阶堆积而上直到大殿门口,那扇大门像是一个黑洞,从里面吹来冰凉阴冷的风。
有人快步而下,日光淡淡裹住他的身形,笼罩住他,团住他的身躯,让他整个人都裹在那团淡黄色的光晕当中。
“我皇兄、皇后和母妃都在里面等你。不怕,我陪你。”
那人嗓音低柔,拉住她冰凉的手,迈步向前。
他步调坚定而稳,不紧不慢,他的手宽大温厚,带着粗粝的茧子。
他的气息舒缓悠长,仿佛小时候,父亲在牵她的手。
“皇叔。”
有人打断朱澜怪异的思绪,追了上来。
“太子?”
太子拿着折扇盯着朱澜,“澜儿,那件事我听说了,放心,孤王绝不会叫你去守陵。只要你进东宫,这件事也就消弭于无形。你可同意?”
他言真意切,看着朱澜,自信爆棚。
他是太子。
太子是谁?
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
而且,他不是残疾,他是一个健全的人。
太子想到这儿,伸手隔开薛从俭抓去朱澜的手,薛从俭右手反转抓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捏,太子脸红涨红:“薛从俭,你大胆。”
薛从俭比他高半头,武将的身板比太子雄伟多了。他笑意不达眼底:“太子,我看你才是大胆,竟敢叫长辈的名讳。大周举国之力培养太子,太子就学成了个这?”
太子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手腕疼的还是被薛从俭这话给气的。他很想用力反抓薛从俭,奈何他并不会功夫,不是薛从俭的对手。而且他断了脚趾的脚还没恢复好,隐隐作痛。
台阶上吴公公拂尘一扫:“宣朱澜进殿。”
朱澜终于抬脚,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太子和薛从俭要跟上,却被吴公公拦住:“王爷,太子,不好意思,请留步。”
大殿内,裕康帝和皇后守在和太妃两侧,三人六只眼睛盯着那个走过来的姑娘。
她莲步轻移,裙角微动,头上金色花冠上的蝴蝶也跟着轻颤,煞是可爱。这个姑娘甚是清丽,仿佛春日的海棠花一朵。不过这朵海棠花似乎受到惊吓,贝齿咬唇,两手交握。两眼不敢看三个大周朝权力最高层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