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隐的脊骨触到岩壁时,石面突然绽开蛛网状的血色裂痕。裂痕中渗出的不是岩浆,而是凝固的悲鸣——那些声音碎成带刃的晶片,划过吴刚裸露的机械齿轮时,竟溅起一串青铜色的火星。火星触及吉巫的残裙,布料纤维突然蜷缩成蠕虫状的活物,啃噬着她小腿上未愈的蛊毒伤口。
“是魂烬。”吉巫的指尖捏碎蠕虫,脓血却在半空凝成巫祝的虚影。虚影抬手点向幽峡深处的黑暗,岩层突然翻卷成巨兽的喉管,獠牙状的钟乳石间垂落黏液,将三人昨日厮杀的记忆拓印在黏稠的液膜上。吴刚的机械手掌插入岩缝,齿轮过载的嘶鸣声中,他扯出半截青铜锁链——链节上密布着修隐前世剜目时留下的指痕。
锁链突然活化。末端的钩爪扣住吉巫的脖颈,将她拖向喉管深处的祭坛。坛面浮刻着十万道命纹,每道纹路都嵌着冰晶蜈蚣的残肢。修隐的黑刃劈开黏液,刀刃触及命纹的刹那,幽峡穹顶突然降下血雨——雨滴在半空凝结成青铜人俑,人俑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缩小的雪山祭坛模型,坛心冰棺正渗出荧绿髓液。
吉巫的蛊虫残躯突然暴长。蜈蚣节肢穿透人俑的眼眶,毒腺喷出的冰雾使祭坛命纹泛起霜痕。霜痕中浮出她幼年被囚禁的画面:巫祝用修隐的星砂在她脊背刻下傀儡咒,每一笔都混着吴刚被熔化的齿轮铁水。这记忆触及祭坛的瞬间,十万道命纹突然扭曲成锁链,将三人捆向坛心的髓液漩涡。
漩涡中升起巫祝的新躯。他的左半身由青铜齿轮拼合,右半身流淌着荧绿髓液,脊椎处延伸出的骨刺上串着三人的前世颅骨。骨刺突然暴长,刺入修隐的残目时,星砂能量逆流成记忆洪流——他看见自己跪在巫祝脚边,将吉巫的魂魄炼成蛊虫容器;看见吴刚主动躺进熔炉,让齿轮替代跳动的血肉;看见巫祝的真魂钻入冰棺中的女童躯壳,嘴角挂着与现在相同的冷笑。
“谎言!”修隐的黑刃劈碎颅骨幻象。星砂从眼眶喷涌,凝成与巫祝同源的命纹锁链。锁链缠住吉巫的腰肢,将她拽离骨刺的贯穿轨迹。吴刚的机械残躯在此刻自爆,齿轮碎片如利刃刺入巫祝的髓液右臂——荧绿液体突然沸腾,将碎片熔成青铜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