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碑阴影中,半具身裹熔衣的匠人尸骸突然抽搐。焦黑的指骨在地面烙出带火的谶语:“她吞嚼的是匠魂余烬……”尾音未落,尸身便被地底钻出的熔触须绞成灰烬。三人抬眼望去,熔墟穹顶正在融化——坠落的不是石块,而是无数裹着亡魂的熔渣,每块熔渣破裂的瞬间,都传出修隐被火毒蚀穿眼球时晶状体爆裂的脆响。
女童的嗤笑从熔瘤裂缝中渗出。她的半具躯壳突然暴长,熔丝不再是流体质地,而是由修隐被腐蚀的魂魄凝成的焚魂焰。火焰扫过的刹那,虚空裂开万千条熔脉裂缝——吉巫的蛊虫正被倒流的记忆改造成熔傀母体,吴刚的机械残躯熔成扩散火毒的载体,而修隐的独目已成熔墟窥探现世的瞳孔。
熔浆在此刻沸腾。地脉深处裂开无底熔渊,触须凝成的傀儡丝将三人拖向焚魂裂隙。下坠的瞬间,修隐的左手插入自己溃烂的右眼——抠出的熔核混着脓血凝成逆刃,刺入女童咽喉的刹那,星砂与匠魂竟在刀刃上交汇成永恒的囚牢。黑暗吞没一切的瞬间,熔渊最深处亮起一抹冷光——那是先民为镇压熔墟,用初代巫祝的脊骨炼制的镇火杵,此刻正因火毒失控而发出崩裂前的爆鸣。
吴刚的残躯突然爆燃。所有齿轮凝成赤红流星,将女童的重生祭坛钉死在火山口。吉巫用最后的气力撕开完全熔化的胸腔,露出心脏位置跳动的蛊虫本源——那已不是冰晶蜈蚣,而是一条缠绕着青铜卦文的焚魂蛹。
当最后一缕熔焰熄灭,三人跌落在冷却的黑曜石滩上。修隐的独目已成溃散的焦洞,吉巫的胸腔裸露着蛹虫啃噬的纹路,吴刚的残躯散落成满地熔金齿轮。火山口的祭坛上,女童未完成的重生躯壳正在晶化,她的右眼窟窿里插着那柄镇火杵,杵身浮现连熔岩都无法侵蚀的古老匠纹:“万物皆薪柴。”
百里外的熔岩湖畔,一名独臂铁匠正在捶打青铜锭。他的机械义眼突然暴突——瞳孔深处,一粒熔金星砂正随着跳动的炉火悄然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