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后,许伯言盯着二人笑了出来,笑容中有欣慰有感慨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若是老臣说,老臣今日来访并无所求,只是想看王爷王妃一眼,二位可会信我?”
说实话,师乐安不太信。
从兖州到幽州,如果让师乐安赶路,她能耗费一两个月的功夫。
可是许伯言只花了不到二十天就赶到了,这就意味着许伯言一路上除了睡觉没有在任何一个城池停留过。
可唯独在蓟县,他停下来了。不仅如此,他还撇开了护卫和随从,独自一人拿着节杖到了王府。
许伯言这样一个目的明确的人,不可能只是为了看他们一眼才会停留,定是有求于他们。
看到师乐安他们的面色,许伯言微笑道:“或许王爷王妃不知,你们的声名已经传到了兖州。”
闻言谢昭和师乐安下意识坐直了身躯挺直了脊背,眼神交汇间,二人像是接受夫子检查的学子一般,有些紧张了。
别的州府的百姓们到底是如何说他们的?
好想知道,又怕听到不好的话语。
许伯言道:“百姓们传颂着你们的功德,说你们免赋税重农桑,安置流民善待百姓。商人们说,幽州开放市集,治安好生意好。兖州的学子们听说你们用人不问出身,只要有真才实学都会被重用,因而一个个跃跃欲试,想着到幽州谋一个前程。”
“就连老臣那不成器的小孙儿,也叫嚷着要和同窗一起来幽州。”
“在兖州时,老臣一直在思考。端王爷和端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如此爱民?如此贤能?不行,我得亲自看一眼。”
许伯言今年满七十,大景立朝还没七十年。
尚在襁褓中时,他就已经开始经历朝堂更迭了。在漫长的七十年中,他经历过前朝变大景,也送走了大景前四位君王。
许大人知晓朝堂更迭时的残酷,也知晓王侯们为了上位造势时会说什么漂亮话。
他年纪大了,如今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条老命不足挂齿,但是他有儿孙,为了儿孙,他也要亲自看上一眼,让自己安心上路。
谢昭正色问道:“许大人如今已经看到了我们,我想问许大人,看到了这样的我们,您还满意吗?”
许伯言抖了抖衣袖,将枯瘦的右手从衣袖中伸了出来。紧接着,他的右手大拇指上翘,右胳膊上下晃动了两下,对着二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口中呼出了陈留方言:“中!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