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葶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兄长詹宁,她的兄长曾经是多么伟岸多么俊俏的人,站在人群中神采飞扬一眼就能认出。
可是再见詹宁,他脸上的神采已经消失,整个人瑟缩在人群之后弓着腰,就连抬头环顾四周都变得小心翼翼。
“阿兄,阿兄——”詹葶再也忍不住了,她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兄长詹宁。
突然被人抱住,詹宁吓得一哆嗦,甚至惊叫一声:“啊!”
“阿兄啊——”听见妹妹的嚎哭声时,詹宁颤抖的身体才逐渐平静下来,他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眼神恍惚。
低头凝视着哭泣的妇人,詹宁抬手轻轻触摸着詹葶的脸颊,不确定地确认道:“是……葶儿吗?”
詹葶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点着头:“阿兄,是我,是我!我还活着,阿兄,我还活着!是端王夫妇救了我们这群人,不然我们早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阿兄,你到幽州了,你安全了。”
詹宁呼吸渐渐急促,他张张口,两行泪顺着枯槁的面颊滑了下来:“葶儿,真是葶儿……我不是在做梦。”
“葶儿,我没用,没护住老二。老二没了……”抱住了妹妹后,詹宁的泪汹涌而下,“我亲眼看着他被官差打死了,葶儿,我没用啊……”
“啊——阿兄——”詹葶紧紧抱着兄长枯瘦的身体,仰天肆意流着泪,“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人群中哭声响成一片,找到亲人的人们抱在一起痛哭不已。没找到亲人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默默红了眼眶,羡慕着别人的团聚。
哭笑声中,董明芳看到了魏诗韵。
魏诗韵左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右手抱着一个裹了白色麻布的坛子。
看到坛子的瞬间,董明芳瞳孔一缩:“诗韵,这是……”
魏诗韵扯着唇角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是清儿。他年纪小被送到了教坊司。清儿随他爹,脾气大不堪折辱,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了。”
董明芳的眼泪重重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如何安慰魏诗韵。
周燕来同她的儿子温翎交好,温家没出事时,她见过周燕来领着他的两个孩子到府上。
那是一对活泼开朗的好孩子,长子清儿重情重义,次女芸儿灵动聪慧。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