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年抬眼:"父亲唤儿子回来,就为说这个?"
"吃菜。"徐景松指了指他面前的碟子,"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鲥鱼。"
许延年沉默片刻,终于拿起象牙箸。鱼肉入口即化,鲜香满溢,却尝不出记忆中的味道。
"大理寺公务可还顺遂?"徐景松换了个话题。
"尚可。"
"你今年二十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许延年筷子一顿:"儿子公务繁忙,无暇顾及这些。"
徐景松摇摇头:"你母亲若在,早该给你张罗婚事了。"
提到母亲,许延年眼神微黯。他放下筷子:"父亲若无要事,儿子明日还要..."
"急什么?"徐景松皱眉,"难得回来一趟,陪为父喝两杯。"
侍女适时呈上鎏金酒壶,琥珀色的液体注入夜光杯中,泛起细密的泡沫。
"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圣上赐的。"徐景松举杯,"尝尝。"
许延年浅抿一口,酸甜中带着微微的涩,像极了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片段。
"如何?"
"尚可。"
徐景松失笑:"你呀,从小到大就这两个字——'尚可'、'无妨'、'不必',多说几个字能累着你不成?"
许延年不语,只是又抿了一口酒。
"赵明德案牵扯多大?"徐景松忽然问。
"仅他一人。"
"说实话。"
许延年抬眼看着父亲:"父亲以什么身份问?太傅?还是..."
"以你父亲的身份。"徐景松打断他,"我怕你年轻气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许延年转动着酒杯:"儿子依法办案,问心无愧。"
"你呀..."徐景松摇头,"跟你母亲一个脾气。"
厅内一时寂静,只听得烛花偶尔的爆裂声。侍女们悄无声息地撤下冷盘,换上热汤。
"听说你最近夜里总抚琴?"徐景松忽然问。
许延年指尖在杯沿上轻轻一叩:"偶尔。"
"那首《幽兰操》,是你母亲最爱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