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年转向围观人群:"劳烦哪位去请个仵作来。"目光不经意扫过陆昭阳时,他微微颔首,"方才多谢姑娘提醒。"
陆昭阳福了一礼:"公子客气了。"她鬓边的荷包牡丹随着动作轻颤,散发出淡淡幽香。
不多时,衙役和仵作匆匆赶来。见到许延年,为首的捕头脸色大变,跪地就拜:"不知许大人驾到,小的该死!"
"起来办事。"许延年冷声道,"先把这凶徒押回去,再验看死者。"
后院阴凉处停着副门板,上面盖着白布。仵作掀开布单,露出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面色青紫,嘴角有干涸的白沫。
"中毒而亡。"仵作检查后断言,"看症状像是...像是乌头之毒。"
老郎中连连摆手:"老朽开的方子里绝无乌头!大人明鉴!"
许延年仔细查看仵作记录的药方:麻黄、桂枝、杏仁...确是治疗伤寒的寻常药物。
"药渣可还在?"
小药童急忙端来个陶罐:"在这!师父每副药都留渣备查的。"
许延年拨弄着药渣,忽然拈起一片暗褐色的根茎:"这是什么?"
老郎中凑近一看,脸色骤变:"这...这不是老朽方子里的!这是草乌头啊!"
"有人在你药里动了手脚。"许延年沉声道,"昨日抓药后,可有人接近过药罐?"
小药童突然想起什么:"有!有个戴斗笠的汉子撞了我一下,药包差点撒了..."
陆昭阳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在死者手指甲上停留片刻——甲缝中有少许黑色粉末。她悄悄退后,趁人不备溜进了药柜间。
药铺前堂,许延年正吩咐衙役详查戴斗笠之人,忽听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公子请看这个。"
转身见是那素衣少女,正捧着本泛黄的账册。许延年接过一看,是药铺的进货记录。
"三日前有人来卖过草乌头。"陆昭阳指着其中一行小字,"而且...买主是杨府的人。"
许延年眼神一凝:"姑娘如何得知?"
陆昭阳指尖轻点记录末尾的签名:"这个'杨'字,与死者怀里露出的纸条笔迹很像。"她从袖中抽出半截纸条,显然是方才从死者衣襟中顺出来的。
许延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酉时三刻,老地方。货已备齐——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