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阳迅速将长发重新束起,整理好衣袍,这才应道:"进来吧。"
小王端着食盒推门而入,一边摆菜一边道:"掌柜的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清淡的,有清蒸鲈鱼、油焖笋、豆腐羹,还有一壶温好的梨花白。"
菜肴的香气顿时充满了房间,陆昭阳的胃不由自主地轻鸣一声。她谢过小王,待其退出后,才在窗边小几旁坐下,执箸用膳。
鲈鱼肉质细嫩,入口即化;山笋脆爽,带着淡淡的甘甜;豆腐羹滑嫩如脂,点缀着几粒翠绿的葱花。她小口啜饮着梨花白,酒液清冽微甜,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一天的疲惫。
用膳毕,她推开窗扉,让夜风带走屋内的饭菜气味。长安城的夜景尽收眼底——远处皇城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雄伟,近处街巷中灯笼如星,行人往来如织。更夫的梆子声隐约可闻,已是戌时三刻了。
陆昭阳从行囊中取出笔墨纸砚,就着灯光记录下今日诊治的详情。她写字时神情专注,时而停笔思索,时而蘸墨疾书。烛光在她清秀的面容上跳跃,投下长长的影子。
"血蛭异种,长尺二寸三分,通体暗红,吸盘十二对..."她轻声念着所写内容,又补充了几味药材的用量和煎煮方法。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将来若再遇类似病例,便可事半功倍。
写完医案,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窗外月色正好,她起了兴致,从包袱中取出一支竹笛通体碧绿,笛尾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绳,显是有些年头了。
笛声悠扬,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越。一曲《梅花三弄》从笛孔中流淌而出,时而如清泉叮咚,时而似春风拂面。陆昭阳吹笛时闭着眼睛,长睫在烛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
笛声渐歇,她缓缓睁开眼,却见窗棂上不知何时停了一只夜蝶,翅膀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也喜欢这曲子么?"
夜蝶振翅飞走,融入夜色之中。陆昭阳收起竹笛,从药囊中取出几味药材,开始配制杜小姐明日要用的药。她动作娴熟,每种药材都精确称量,研磨成粉后按比例混合,最后加入蜂蜜调制成丸。
"血蛭虽除,虫卵犹在..."她一边制药一边自语,"需连服七日,方能根除..."
制药完毕,已是亥时末。长安城的喧嚣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更梆声和犬吠。陆昭阳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就寝,楼下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