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永阳坊的牌楼前已经聚了不少人。许延年与坊正交谈,几个差役在空地上支起凉棚,摆放桌椅。见到陆昭阳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是陆神医!"
"陆先生回来了!"
"小神医看着瘦了......"
七嘴八舌的问候中,陆昭阳缓步下车。许延年不动声色地站到她身侧,冷峻的目光扫过,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自发排成长队。
"诸位久等。"陆昭阳拱手一礼,声音清泠如泉,"今日照旧,重症优先。"
第一个病人是个咳嗽的老汉,陆昭阳仔细听了他的肺部,开了副止咳化痰的方子。许延年站在一旁,不时递个纸笔,或者帮忙包药,动作越来越熟练。
第二个上前的是个抱着婴孩的妇人。孩子约莫两岁,面色青白,呼吸微弱。陆昭阳指尖轻触婴儿腕间,眉头微蹙。
"热毒攻心。"她从药囊取出紫灵参粉,调入温水,"分三次喂服,明日此时再来复诊。"
妇人千恩万谢地退下。接着是个拄拐的老丈,膝盖肿如馒头。陆昭阳取出金针,在老者膝周穴位轻刺,又敷上深绿色的药膏。老丈刚要下跪,被她一把扶住。
"使不得。"她声音虽轻,却不容拒绝。
许延年在旁看得真切。七个多月不见,她的医术愈发精进了,下针时手腕稳如磐石,用药剂量分毫不差,连安抚病患的语气都比从前温和。有孩童哭闹不肯诊脉,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彩绳编的蚱蜢,小家伙立刻破涕为笑。
许延年目光柔和下来,悄悄将这一幕记在心里。
午时将至,看诊的人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坊正送来食盒,许延年接过,轻轻放在陆昭阳手边。
"歇片刻。"他声音低沉,只有她能听见。
陆昭阳这才发现日头已至中天。她活动了下发僵的手指,掀开食盒——清炒时蔬、嫩蒸鲈鱼、一碗莼菜羹,都是清淡适口的菜色。筷子底下还压着张字条:"慢用。"
简单二字,笔力遒劲。陆昭阳抿唇,夹起一筷鲈鱼。鱼肉鲜嫩,火候恰到好处。她抬头寻找许延年的身影,见他正在凉棚外维持秩序,背影挺拔如松。
一上午过去,陆昭阳看了二十多个病人。午时刚过,庙外传来一阵喧哗。
"小先生!小先生!"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陆昭阳抬头,看见张铁匠的媳妇正扶着腰走进来。她比上次见面胖了一圈,脸色红润,最显眼的是那隆起的腹部,看样子至少有五个月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