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高耸,朱红色的城门在冬日里显得格外肃穆。许延年官服上的银鱼袋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时不时侧目看她一眼。
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闷响。陆昭阳跟在引路宦官身后,脚步轻盈却稳健。正月里的皇宫,檐角还挂着未化的残雪,许延年走在她身侧,紫色官服在雪色中格外醒目。他微微侧首,低声道:"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陆先生不必紧张。"领路的宦官尖着嗓子道,"陛下最是宽厚。"
陆昭阳轻轻点头,目光扫过宫道两侧持戟而立的金吾卫。那些铁甲在冬日里泛着寒光,与远处殿宇的金瓦形成鲜明对比。
陆昭阳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软剑的位置——入宫前已将兵器交给许义,但那个习惯性的动作仍在。穿过三重宫门,太医院的朱漆廊柱已遥遥在望。转过一道影壁,眼前豁然开朗。太极宫前的广场上积雪已被清扫干净,露出青石地面。却仍残留着刺骨寒意。
刚踏上台阶,便传来一阵争执声。
许延年压低声音:"太医署的人也在。"
"女子行医已是荒唐,更何况为陛下诊治!"一个苍老的声音激动道,"太医院百年声誉,岂容..."
"张院使慎言。"另一个声音打断道,"崔御史举荐之人,想必有过人之处。"
几名着深绿色官服的太医正在廊下交谈,见他们走近,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为首的白须老者冷哼一声:"这就是崔御史举荐的女医?"
陆昭阳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晚辈陆昭阳,见过诸位太医。"
"听说你会用针?"另一位太医眯着眼上下打量陆昭阳,语气里满是不屑,"可知道《黄帝内经》有云:'刺之要,气至而有效'?"
"《灵枢·九针十二原》亦言:'为刺之要,在于知调气'。"陆昭阳声音清冷,"晚辈不才,略通此道。"
老太医被噎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女子行医,终究不合规矩。”
一位年轻太医附和嗤笑:"就是,民间野路子,乳臭未干,也敢来给圣上看诊?"
许延年脚步一顿,眼神陡然转冷:"周太医,陛下亲口宣召,您这是要抗旨?"
周太医面色一僵,随即拂袖道:"许少卿言重了。只是陛下龙体贵重,岂是随便什么江湖游医都能——"
许延年察觉她的不悦,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冷如檐下冰凌:"家师曾言,医道传承,唯才是举,再者《皇帝内经》有云“上工治未病,未分男女”医者以治病救人为先,何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