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闺房,赵小姐扑在绣床上,把脸深深埋进锦被里。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被褥渐渐湿润,她却不肯抬头。
羞耻、震惊、失落...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来。这半年来,她每每想起那位救命恩人,心头便如小鹿乱撞。父亲甚至私下提过,若陆先生愿意,招他为婿也未尝不可。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暗暗欢喜的。可如今...
"小姐..."贴身丫鬟小翠小心翼翼地递上帕子,"喝口茶吧?"
赵小姐摇摇头,坐起身来:"去把我那个绣了一半的香囊拿来。"
那是一个月白色的锦缎香囊,上面绣着几株兰草,正是她偷偷为"陆先生"准备的。小翠取来香囊和针线,赵小姐接过,毫不犹豫地拆起了上面的绣线。
"小姐!"小翠惊呼,"您绣了半个月呢!"
赵小姐咬着下唇不说话,只是固执地一针一线地拆着。绣线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正房里,赵将军和夫人相对而坐,各自沉默。良久,赵夫人才叹道:"难怪当时陆先生坚持只留一个丫鬟帮忙,还特意拉上了床帐..."
"是啊。"赵将军苦笑,"我还想着找个机会提亲事,如今看来,倒是闹了笑话。"
赵夫人忽然想起什么:"老爷,你说陆神医是女子的事,会不会已经传开了?"
"今日朝堂上那么多人听着,怕是瞒不住。"赵将军皱眉,"不过陛下既然宣她入宫,想必不会有人敢为难她。"
"我是担心玉儿。"赵夫人忧心忡忡,"这丫头心思细腻,又到了怀春的年纪..."
赵将军摆摆手:"无妨。女儿家一时想不开罢了,过几日就好。"他顿了顿,忽然笑道,"说来也奇,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医术,连太医院那些老头子都比不上。"
"可不是。"赵夫人也露出笑容,"那夜我看她施针的手法,又快又准,比那些老太医强多了。"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渐渐从震惊转为钦佩。赵将军甚至提议:"改日备些礼物,咱们登门道谢如何?"
"这..."赵夫人犹豫道,"陆神医既是女子,咱们贸然前去,会不会..."
"那就先递个帖子。"赵将军拍板,"她救了玉儿的命,这份恩情不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