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喜静,特意让人移来的。"老嬷嬷顺着陆昭阳的目光解释道,"说是在洛阳旧宫时,最爱这花。"
殿内熏着淡淡的沉水香,几位着藕荷色宫装的侍女静立两侧,见陆昭阳进来,齐齐屈膝行礼,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绣帘半卷,隐约可见里面贵妃榻上倚着个纤弱的身影。
"民女参见娘娘。"陆昭阳跪伏在绣帘外,额前碎发垂落。
"快请起。"帘内传来个虚弱却依然悦耳的声音,像是古琴上最细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
绣帘掀起,杨妃半倚在填漆戗金的贵妃榻上。虽已年过四旬,那张脸却仍能窥见昔日的风华。
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对襟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累丝金凤钗,面色苍白如宣纸,唯有眉心一点朱砂鲜艳欲滴。
见陆昭阳近前,她勉强坐直身子,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绣帕,指节泛着不健康地白。
陆昭阳近前为杨妃诊脉,指尖下的脉象细弱而数,时有间歇。
她注意到榻边小几上放着半碗褐色的药汁,旁边是几本翻开的诗集,最上面那页正写着"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娘娘服这药多久了?"陆昭阳轻声问道,目光在杨妃泛青的眼圈上停留片刻。
"月余了。"杨妃轻咳两声,帕子上洇开一点嫣红,"可是不对症?"
陆昭阳从药囊取出银针:"民女先为娘娘止呕。"她手法娴熟地在杨妃腕间和内关穴刺入银针,又取出一包药粉,"此药温水送服,可安神定悸。"
杨妃服下药,果然不再作呕。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清冷的女子,目光在陆昭阳发间停留片刻:"早听闻陆神医医术高明,今日一见,果然..."话未说完,又是一阵轻咳。
"娘娘过誉。"陆昭阳低头收拾药囊,发丝垂落遮住半边脸庞,"此症需静养,少思少虑为宜。"
杨妃苦笑,眼角细纹更深了几分:"深宫之中,如何能..."她忽然压低声音,涂着丹蔻的手指抓住陆昭阳的衣袖,"陆神医常为陛下诊脉,可知..."
"母妃!"一个清朗的男声从殿外传来,打断了这危险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