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松轻笑:"看出来了。"他指了指清单,"珍珠可入药,蜀锦做药囊,金丝楠木防虫蛀——为父请教过太医署了。"
许延年唇角微扬,冷峻的轮廓在烛光下柔和许多。他起身郑重行礼:"多谢父亲。"
"起来。"许景松虚扶一下,忽然正色道,"八月婚期,时间紧迫。明日请陆姑娘过府用膳,正好商议婚仪细节。"
许延年点头应下,窗外传来窸窣声响。许景松挑眉:"去看看。"
推开门扉,廊下几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散开,只有一个绿衣婢女捧着漆盘纹丝不动,笑吟吟道:"老爷,公子,厨房准备了参汤命奴婢送来。"
许延年侧身让她进去,自己退到廊下。夜风拂面,他仰头望月,忽然很想见陆昭阳。
"大人。"许义不知何时立在阶下,手里捧着个锦盒,"您要的《本草拾遗》,小的从书斋取来了。"
许延年接过,指尖抚过盒面上精致的缠枝纹:"明日一早送去安仁坊。"
"是。"许义欲言又止,"那个......"
"说。"
"听闻祝家小公子这些日子去大理寺打听您......和陆姑娘的行程。"
许延年眸色一沉,月光下如淬寒冰:"不必理会。"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许景松披着外袍走出来:"时候不早,去歇着吧。"他看了眼儿子紧绷的下颌线,意味深长道,"明早还要去见陆姑娘。"
"是。"许延年拱手告退。
穿过重重院落,许延年推门入内,案上摆着几卷摊开的案牍,床边矮几上却端正放着个青瓷瓶,插着几枝新鲜的野蔷薇——显然是陆昭阳喜欢的风格。
许义点亮灯烛,轻声道:"陆姑娘上次来,说这屋子太冷清。"
许延年冷峻的眉眼在暖光中柔和下来。他解开腰间玉佩搁在案上,忽然问道:"许义,你觉得......"话到嘴边又止住,摆了摆手,"罢了,退下吧。"
待许义退出去,许延年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里面的纸条。
泛黄的宣纸上,袁天罡亲笔所书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许陆二姓,天作之合。八月初八,宜婚嫁娶。"
他将纸条贴近烛火,看着光影在纸背透出,眼前浮现陆昭阳在医仙谷药圃中弯腰采药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