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年拉住她的手,将最后一口粥喂到她唇边:"好歹垫垫肚子。"
又转头吩咐,声音陡然转沉:"备车,多带两个护院。许义,你亲自跟着少夫人。"那不容违抗的语气,与方才的温柔判若两人。
陆昭阳无奈咽下粥食,指尖轻点他眉心:"许大人这是要把大理寺的阵仗搬去问诊么?"话虽如此,眼中却盈满甜蜜,如饮了蜜酒般醉人。
许延年执起她的手贴在脸颊,眼中柔情似要将人溺毙:"我的昭阳金贵得很。"那眷恋的模样,哪有半分朝廷命官的威严。
待陆昭阳更衣出来,许延年正在院中嘱咐许义。
晨光里,他深绯官服上的银线暗纹若隐若现,腰间蹀躞带上的玉佩随着动作轻晃。
见她走近,他伸手拂去她肩上落花,指尖在她颈侧流连:"东西可带齐了?"
"自然。"陆昭阳拍拍青布药囊。
许延年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手,声音里含着千般牵挂:"晌午我让厨房煨着百合莲子羹,你回来正好用。"
"大人..."许义在垂花门外欲言又止。
陆昭阳走出数步,忽又折返,从药囊取出个青瓷瓶塞进他手心:"新配的提神丸,含服不可嚼。"
她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一下,飞快地跑了,耳尖红得似染了朝霞。
许延年抚唇而立,直到那道月白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走向马厩。
木樨花纷扬如雨,有几瓣落在他肩头,他小心拈起一瓣收入怀中,眼中柔情未散。
工部尚书府正乱作一团。朱漆大门前,几个小厮来回奔走,脸上写满惶恐。
陆昭阳随引路侍女穿过重重回廊,廊下挂着金丝鸟笼,里面的画眉鸟惊得扑棱翅膀。
庭院中假山嶙峋,池水泛着秋日的清冷,几尾锦鲤不安地游弋。
内院里,几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正低声交谈,见陆昭阳到来,立刻让出一条路来。
其中一位着绛紫襦裙的妇人迎上来,眼中含泪,手中的帕子已被绞得不成形状:"陆先生可算来了!家姑昨夜起便多饮多尿,今晨突然昏厥..."她的声音颤抖着,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
"夫人莫急,容我先诊脉。"陆昭阳温声安抚,声音如清泉流过卵石,"老夫人近日可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