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使勿忧。"许延年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铁,"陛下既未明言免刑,臣依律行事,并无违逆。"
"备杖。"许延年的声音冷得像冰,"把人带出来。"
众人愕然。裴肃手中的茶盏差点打翻:"延年,方才圣旨..."
许延年从书架上取下一册《唐律疏议》,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翻到某一页,"但《职制律》有载,凡外邦使节及随从犯法,可依'罚赎'之例处置。"
他的指尖停在一行小字上,众人凑近看时,只见写着"夷人犯禁,或赎或杖,取其两便"。
宦官脸色骤变:"你——"
"去告诉那贼人。"许延年合上书卷,眼中闪过一丝讥笑,"要么缴纳五十贯赎铜,要么领六十脊杖。"
当那名天竺门徒被带出来时,脸上还带着倨傲的神色。他穿着奇异的窄袖胡服,腰间挂满叮当作响的铜铃,下巴高高扬起,露出脖颈上诡异的蛇形刺青。
"我家师父..."他刚开口,许延年一个眼神,两名衙役立刻将他按在了刑凳上。
"且慢!"门徒挣扎起来,铜铃发出刺耳的响声,"你们敢..."
许延年负手而立,:"选赎铜还是杖刑?"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门徒脸色变了:"我...我身上没带..."
"行刑。"许延年转身时,袍角在空中翻飞。
水火棍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回荡在院中。那门徒起初还咬牙硬撑,到第五杖时已哀嚎连连,胡语汉话混着骂出来。许延年站在廊下,面色沉静如水,只有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情绪。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最后一声报数落地,许延年抬手示意停杖。
那门徒瘫软在地,唇边溢出血丝,眼中怨毒如刀,死死盯着许延年:“你……你会后悔的……”
许延年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平静:“若再犯,杖数加倍。”
临出门前,他回头狠狠瞪了许延年一眼,眼中尽是怨毒。
许延年视若无睹,转身对李崇道:“大人,此案卷宗下官会亲自呈递中书省,若陛下问起,下官自会解释。”